翌日,苏意欢刚起床,万琳琅就已经侯在殿内了。苏意欢并不想见到万琳琅,于是万琳琅让蓝芝把手中的匣子放下,便离开了揽月宫。
小宫女捧着匣子进了屋内,放到梳妆台上。
“娘娘,这是惠妃娘娘送来的礼物,说是近日天气冷,特地给娘娘拿来做围脖。”
苏意欢打开那个匣子,里面装着一块洁白的雪狐皮。
小宫女见是雪狐皮,连忙跪到地上。
“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是这个。”
“起来吧。”苏意欢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轻轻抚摸着那块雪狐皮,触感和从前一样,只是少了些温度。雪球被那些人剖心扒皮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苏意欢合上匣子,吩咐小宫女去找来了工具,准备找块合适的地方,葬了雪球。
苏意欢捧着匣子赚了一圈,才再御花园找到一个僻静之处,那里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想来雪球应该会喜欢。
“娘娘,奴婢来帮您挖吧?”
“不用,我亲自来。”苏意欢用铁锹挖着,天气太冷,泥土有些硬,苏意欢挖了一会儿,手心已经被铁锹磨出了水泡。
挖了好久,终于挖出了一个深坑,苏意欢打开匣子,最后吻了一下雪球的皮,然后合上匣子,将它放进了坑里,再埋上土。
“雪球,对不起,你本该在雪山上自由自在,我却将你带到了这宫里来,害你被剖心剥皮……”苏意欢一边埋土,一边喃喃自语道。
起身之时,苏意欢感觉天旋地转,失去了重心,苏意欢重重跌在地上,昏了过去。
身边的小宫女心慌不已,“来人啦,郦妃娘娘昏倒了。”
巡逻的禁卫军闻声赶来,将苏意欢用轿撵抬回了宫,小宫女注意到,苏意欢洁白的下裙上,浸出了点点血迹。
揽月宫内,太医面色凝重。
“皇上,郦妃娘娘,小产了。”
“你说什么?”顾淮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郦妃娘娘有孕已经月余,由于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加上悲伤过度,才导致了小产。”太医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顾淮安一生气,要了他们的脑袋。
苏意欢已经醒了,只是没有张开眼睛,没有想到,自己和顾淮安的孩子,就这样没了。之前,自己竟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好好照顾郦妃,等她醒来,派人告诉朕。”顾淮安刚下朝,便听到苏意欢昏倒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来,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顾淮安既自责,又痛心。如果不是因为雪球的事,这个孩子也不会就这样没了。苏意欢的心里,一定在怨着自己,顾淮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意欢。
沉鱼宫内,万琳琅坐在镜前,听蓝芝说着苏意欢小产地消息。
“原本只是想着将那雪狐皮送去,让郦妃再增几分伤感,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这可怨不得娘娘,谁知道那郦妃如此经不住打击。”蓝芝在一旁为万琳琅开脱着。
“皇上他不知道雪狐皮的事吧?”若是顾淮安知道了,只怕对自己的厌恶,会多加一分。
“皇上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并没有细查这件事,娘娘放心,就算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是娘娘所为,有丞相在,皇上也不会对娘娘怎么样。”
苏意欢躺在床上,虽然滑了胎,但是身体上却没有什么感觉。可她心里的痛,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得到。
仔细想来,自从进了这宫里,苏意欢就没过过几天欢快的日子。从前她以为,只要有顾淮安在,无论发生什么,都有顾淮安在前面挡着。可现在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些痛苦,好像都是因为顾淮安的缘故。
绿箩听说了苏意欢小产的事,便让林曳带自己进宫,去照顾苏意欢。
“小姐,来喝药吧。”绿箩将药端到床边。
“绿箩,你怎么来了?”看见绿箩,苏意欢觉得心里宽慰了许多。
“担心别人照顾不好小姐,我便让林曳带我进宫来了。”
“不是说了吗,以后别叫我小姐,你已经不是奴婢了。”
“在绿箩心中,小姐永远是小姐。”
苏意欢接过药,光是闻到那个味道,苏意欢便想吐。
“绿箩,我不想喝药。”
“小姐”,绿箩无奈的看着苏意欢。
“就这一次”,苏意欢用哀求的眼神望着绿箩。
“可是不喝药,小姐的身体怎么好得起来。罢了,就依小姐一次。”绿箩无奈的将药接过来,放在了桌上。
“我已经没事了”,苏意欢努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对了,林曳对你,可还好?”
“他对我很好,只是他平日里忙着当差,我与他总是聚少离多。”说起林曳,绿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他待你好便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不知为何,苏意欢竟然有些羡慕绿箩。
“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我?”绿箩觉得苏意欢的眼神有些奇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若他不是皇上,我也不是嫔妃,就像你和林曳一样,做一对平凡的夫妻,那该有多好。”
“小姐,皇上待你不好吗?”
“不,顾淮安他待我很好,可是终究在这宫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是人人羡慕的宠妃。很多事情,即便我们不想做,也往往总是身不由己。绿箩,我如今才明白,宫外人人追求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其实等到真的身在其中,才会开始懂得平凡的可贵。”
绿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苏意欢的话,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好像有些不明白。
“小姐是觉得,在这宫里,不比宫外自在?”
“是啊,这宫里的风景,终究是不如宫外的动人。”
绿箩更加疑惑了,这宫里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御花园里栽的,也尽是平民百姓很难见到的奇珍异卉,小姐说的宫外动人的风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呢?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今晚且安心睡吧,绿箩就在这儿陪着小姐,小姐醒了想说话,绿箩便陪小姐说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