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子重新入主“太和宫”,门下大弟子只剩下钟素和阮小环在身边,烟霞子也得到阮小环的消息,说许燕马上就要临盆。
这日,李红尘千里迢迢赶回武当,在偏殿里,烟霞子与李红尘相手而坐。
“红尘,辛苦你了,这么远劳动你护送我的弟子去“红霞岛”。”
烟霞子看着李红尘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姐姐,妹妹一路上就听闻姐姐重新当上了武当掌门,又成为整个江湖的武林盟主,姐姐,妹妹本想道贺,可是妹妹却不想姐姐这样拼命,武当说关你就关你,说放你就放你,我看这七大门派都没安好心,纯粹是拿姐姐当挡箭牌,都知道“红霞岛”不好对付,就把姐姐推了出来,姐姐,红尘素知道你心系武当,可是那管同芳已今非昔比,妹妹怕姐姐一世英名,最终里外都落不了好!”
李红尘一口气说完,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烟霞子手握着李红尘的手腕说道:“妹妹,姐姐知道你关心我,但我已做出了选择,姐姐我双手沾满太多人的血,唯有以一身报之,补我之前的罪过!”
烟霞子说着看向远处说道:“此处既有我之责当,又有整个武林的得失,四十年前我二师叔与夏长青有一战,四十年后我与管同芳也必有一战,此战我只能胜没有输,姐姐没有退路!”
“那,姐姐,你也知道,管同芳的武功,我们两人联手都制他不住,何况姐姐一个人,要我说,姐姐你就扔下你的掌门、盟主之位,跟着我回“神净宫”吧,任他们斗来斗去,只有我和姐姐在一起逍遥快活!”
李红尘说道。
烟霞子莞尔一笑,看着李红尘说道:“你又来了,我不是你,不能展翅翱翔,至于管同芳,这段时间我要闭关,好好参研本门武功,既然我二师叔能打败夏长青,我烟霞子也能打败夏长青的传人!”
李红尘知道再劝也没什么用,嘴唇一抿说道:“好吧,既然姐姐决定了,妹妹没什么好说的,只有誓死相随了,姐姐有什么差遣,妹妹都会照做!”
烟霞子用力地摇着李红尘的手,笑着说:“红尘,我知道你会体谅我的,对了,冷秋和她娘怎么样了?还有我的妹妹傲雪,她是不是和管同芳成亲了?”
李红尘便把自己在岛上听闻看到的事都告诉了烟霞子,烟霞子听到冷秋与洛图兰母女相认,心中一阵高兴,说道:“她是该好好陪陪她娘,我这里还用不着把她召回来。”
当得知夏长青回来了,暗道果然跟自己料想不错,烟霞子不禁感到压力倍增,有夏长青的指点,管同芳的武功怕已经在自己之上。
烟霞子拉着李红尘的手说:“我与“红霞岛”约好了,半年后在此决战,妹妹可趁此回老家看看,我打算要闭关半年!”
李红尘点点头说好,说自己回去看看之后再来武当。
烟霞子这几日便陪着李红尘在武当山上游览,李红尘从未上过武当山,游览一番后,才知道武当山上群峰雄傲,宫观众多。
这一日,李红尘要启程去江南老家看看,临行前,二人携手再次来到孤山,这时,已不像上次大雪漫天,而是艳阳高照,雪融梅开。
“姐姐,还记得上次不,姐姐在这个孤山里一个人呆着,还是待罪之身,现在已是武当掌教,武林盟主。”
李红尘说道。
“当然记得。”
烟霞子想到自己在这梅林之间大哭一场。
二人相手向山上行去,融雪渐去,本来无路险峻,更泥泞难行。
“我还想给姐姐弄梅子酒尝尝呢,谁知竟没机会了。”
李红尘边走边说。
上到山腰,烟霞子经过那高坡山洞,竟没有发现上官凌风的踪迹,想来那怪人听闻自己回了武当,也就走了吧,自己自回了武当,也没管他有什么动静,只要他不来打扰自己,任由他在这孤山住着。
穿过梅林,二人刚要回以前住的山洞看看,只见前方有人高叫道:“烟霞子,你来看老夫来啦!”
二人一抬头,烟霞子眉头一皱,怎么这人出现在这里?
李红尘一看上官凌风,之前营救烟霞子的时候,见过此人,但此人一直远观未动手。
李红尘烟眉一挑咤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烟霞子轻轻对李红尘私语着,李红尘眉头一舒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剑魔”上官凌风,怎么,跑到这里想调戏我姐姐是不是!”
烟霞子闻言脸色微红,微嗔看了眼李红尘。
二人说着来到烟霞子以前住的洞口前,烟霞子一皱娥眉,自己的洞口,摆放着几坛子酒,酒香四溢,自己以前睡过的小石榻也被铺上了一层草席。
“你!”
烟霞子娇咤道,脸更加红了。
李红尘一看,邪笑着看着上官凌风,说道:“好啊,居然住到我姐姐以前住的地方,上官凌风,你也不照照镜子,年岁多大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住嘴!”
烟霞子一啐道,白了眼李红尘。
上官凌风仰头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我上官凌风看中的女人,又岂会为世俗所缚,烟霞子,我上官凌风就住在这里了,守候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跟老夫在一起!”
一道霞影一闪,炁风扫过,上官凌风飘身在一丈之外,烟霞子横眉怒目地盯着上官凌风。
“哎,姐姐,别打,犯不上为这种人生气!”
李红尘一扶烟霞子衣袖。
“我不是看在你当初没有为难我的份上,我早赶你走了,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口放厥词,上官凌风,你不要逼我动手!”
烟霞子厉声道。
上官凌风只是微微一笑看着烟霞子,李红尘坐了下来,竟打开一旁的酒坛喝了起来。
“嗯,姐姐,这梅子酒好喝,姐姐也尝尝吧!”
李红尘一扯烟霞子衣襟,烟霞子气不打一处来。
“快给我起来!”
烟霞子叫道。
上官凌风说道:“这梅子酒本就是采自这山中的青梅,你来得正好,何不尝尝老夫亲手为你酿制的梅酒!”
李红尘也站起身来,端着一碗梅酒递给烟霞子。
“姐姐,喝吧,不喝白不喝,这人咱不搭理他就是,酒照喝!”
烟霞子闻着梅子酒的香气,一皱眉头对李红尘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喝酒,跟我下山!”
烟霞子说着自顾往山下走,李红尘忙放下酒碗,恶狠狠地看了眼上官凌风,便去追姐姐了,身后传来上官凌风一声长笑。
自李红尘离开武当后,烟霞子就开始在“太和宫”后院“无为殿”潜心闭关,练习武功,一连几个月烟霞子除了剑法颇为自信,但“六阴六阳神炁大法”已不可能再有突破,算算自己离决斗的日子还有三个月,烟霞子不由感到一些沮丧,之前听李红尘说,管同芳已身俱“红霞岛”武学于一身,再加上管同芳之前那一身寒气武功,自己实在是了无胜算,脑海中烟霞子飘过那把“落梅剑”,那套“邪影神剑”实在是鬼神莫测,不行!烟霞子心里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绝不能再习练魔教武功,不然自己就枉为武当掌教,而自己在剑术上已臻化境,并不担忧剑术上的比试!烟霞子又想起自己见过傲雪妹妹在吊桥之战中,用过一种奇妙身法,难道就是李红尘回来说的“云笈三现”?烟霞子突然灵光一闪,不由喜笑颜开,自己当日习成“六阴六阳神炁大法”的时候,曾见过祖师演练一种奇异身法,但自己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使用这套身法。
烟霞子一跃从蒲团座中而起,但见一片霞影在空中四尺之间翻腾飞跃,但随即便霞影即止,烟霞子飘然落地,眉眼紧皱。
“为何我使不出那身法!”
烟霞子喃喃自语道,自己这段时候常在这“无为殿”闭关,每逢雷电之时,就再也没有看到以前的影像,连墙壁上的字也毫不显现,但这奇异身法却牢牢刻在烟霞子脑海中,但烟霞子试好几次都没法复原那身法。
“为何会这样?自己明明那时候就运用无碍!”
烟霞子百思不得其解,在“无为殿”里来回踱步。
“六阴六阳神炁经、六阴六阳神炁经……”
烟霞子来回自语着,烟霞子又想到那四句偈子,烟霞子摇摇头,不是这个,这个是心法注解,不是这套身法的注解,烟霞子猛地想起,自己那时候运用的是“六阴六阳神炁经”心法,所以能运用自如,但之后便与自己体内的内功融为一体,难道是必须用纯粹的“六阴六阳神炁经”才能运用自如!烟霞子一下子想到李红尘,她的那套内功,如能学到红尘的那半套内功,自己就完全掌握了“六阴六阳神炁经”!
烟霞子马上走出大殿,吩咐弟子去唤李红尘回来,说自己有要事找她,李红尘离去之时,曾经把如何联络自己的渠道告诉了烟霞子,“神净宫”虽早已沉寂多年,但各地秘密据点犹在。
一个多月后,烟霞子见到了回来的李红尘,原来李红尘这段时间回了老家一趟,家中一片安好,李红尘告诉爹爹与各位长辈,自己的旧疾真的好了,说以后李氏一门家中女子想习武的话,可以找她。
李红尘在家待了一段时间便回了“神净宫”,处理宫中事物。
烟霞子把李红尘带进了“无为殿”,李红尘看着整个石殿练功的痕迹,还有石壁上的字,不禁一惊道:“姐姐,这里怕是武当禁地吧,为何姐姐带我来这里?”
烟霞子轻轻一笑道:“妹妹说对了,此乃我历代掌门之禁所,只有掌门才能来这里。”
“那,姐姐,把我急着召回来有何事?”
李红尘问。
烟霞子眉头一颦说道:“姐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件事怕要为难妹妹了!”
李红尘疑惑地问:“何事?”
烟霞子看着李红尘说道:“求妹妹能教我那半套“六阴六阳神炁经”内功!”
李红尘一听,怔了一下,问道:“姐姐你神功盖世,怎么看上了本门功法,妹妹身具““六阴六阳神炁经”都打不过你!”
烟霞子便把自己在这殿里,对那套身法的悟惑告诉了李红尘。
李红尘一下恍然,开口说道:“姐姐愿意学,妹妹自然愿意教,事不宜迟,我这就教姐姐,相信姐姐有本门心法在身,应该能够速成!”
“谢谢你!红尘!”
烟霞子抓着李红尘的双手。
李红尘阴阴一笑道:“看来武当掌教也拜在我“神净宫”门下!”
烟霞子莞尔一笑,知道李红尘喜欢说笑打趣。
烟霞子看着李红尘说道:“红尘,姐姐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自和你华山相识后,你就一直帮我,而我却没能为你做过一件事,姐姐只能铭记于心,终身不敢忘!”
李红尘一笑道:“姐姐,你忘啦,你在华山为我挺身而出,免遭七大门派连番相斗,一番豪言侠语,令在场七大掌门哑口无言,令妹妹心生敬佩,还有咱们的誓言,没有什么帮不帮的,我与姐姐本就一体!”
李红尘又掩口轻笑道:“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我早就打上姐姐的主意了,当初就是奔着姐姐才去华山一会,心想有朝一日要让武当和姐姐臣服于我李红尘,想不到!”
烟霞子笑着点点头,二人说完,李红尘便与烟霞子相对盘坐,李红尘开始慢慢教起烟霞子内功。
一道霞影一道白影在几尺之间,出幽入冥,身形倏隐倏显。
“嘭嘭嘭”。
霞白身影互相穿梭对掌,发出震响,一道霞影倏地向前疾射,白影疾随,电光火石之间,二人身影犹如陀螺般相间转换身法,但听衣袂裂裂,霞影白影交缠在一起,四尺之内,炁流四起,倏地,一道霞影一道白影合而又分,双双飘落在地,烟霞子与李红尘相视一笑。
李红尘说道:“姐姐,这身法果然绝妙,比那“红霞岛”的““云笈三现”更厉害!”
烟霞子也笑着说:“我观此身法可融合各种武学,我看这身法不止是轻功这么简单!”
李红尘点点头,皱眉想着说道:“我也看出来了,这只是半套,不知那半套又是什么?”
李红尘又看着烟霞子问道:“姐姐说这套武学是祖师张真人所授,为何要用本门““六阴六阳神炁经”才能习练,但我丝毫不知本门还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烟霞子也皱眉想着,难道是祖师所创?但武当也没有这类武功,看来一定是在“六阴六阳神炁经”的基础上,创立的一套武学。
“姐姐你看!”
李红尘突然一指殿中的“太一神鼎”。
“熔铸神剑!”
烟霞子脱口而出。
李红尘念着上面的诗诀,烟霞子一下就明白了,这分明就是这套身法,或者是全套武功的注子,名曰““熔铸神剑”。
李红尘念完又问烟霞子:“姐姐,这套身法就包含在“熔铸神剑”里,姐姐也不知道这“熔铸神剑”来历?”
烟霞子解释道:“祖师留下很多诗诀,一般都是偈子诗歌,谁也没料想到会是武功注解。”
李红尘点点头,对烟霞子说道:“姐姐,就凭这套身法也够用了,妹妹托姐姐的福,也习得如此绝顶身法,在这中原,除了姐姐,妹妹排在第二位,足可傲视中原了!”
烟霞子手牵着李红尘的手。
“红尘,咱们出关!”
李红尘笑着点点头。
出关后,许燕回来了,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许不为,现正给爹带着,许燕说等孩子大了,要带在身边教导,烟霞子也同意,到时候把许不为接来武当,而钟素、阮小环早已原谅许燕,连师父都心疼许燕谅解她之前的那些举动,三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在“太和宫”大殿,有弟子报有人求见,李红尘坐在下首,不多时,一个一身白衫,走路稳健无声的人被领了进来。
烟霞子坐在上首一看,一皱眉,来人正是“剑魔”上官凌风。
“上官凌风,你怎么来了?”
烟霞子冷声问道。
上官凌风看着上面的烟霞子问:“你还有半个月就要决斗了,可有把握?”
李红尘一笑道:“怎么,你是想说姐姐不是那管同芳的对手?”
上管凌风没有说话,看着烟霞子。
“上官凌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是走吧,离开孤山,不要待在这里!”
烟霞子说道。
上官凌风说道:“老夫说过,我会等你,我就住在这了!”
烟霞子不禁眉头一皱。
上官凌风把背后负的剑拿在手中说:“此剑名为“折隐剑”,跟随我几十年,饱饮正邪无数名宿之血,烟霞子,你可知你的真力气劲为何会被此剑所克!”
烟霞子一听也奇怪地看着上官凌风手上的那把“折隐剑”。
“嗡”。
紫光出鞘,上官凌风一挥手中“折隐剑”,但见剑身暗紫,剑脊中闪着紫光,剑身布满蟠螭纹理。
好剑!李红尘一看,也不禁心中暗道。
上官凌风手握“折隐剑”在胸前说道:“此剑为四海内四大神兵之一,与西域天山“瑶池宫”神女手中的“琉璃离火剑”一样,有非凡妙用,这把“折隐剑”能挡能破对方的真力,更能破绝顶轻功,是以那天你就吃亏在这把剑上!”
李红尘一听,暗道好厉害的剑,久闻天下有四大神兵,想不到其中的“折隐剑”就落在“剑魔”手上,竟能破天下至高轻功,不知能不能破解我与姐姐刚习成的““熔铸神剑”身法。
烟霞子听着没有说话。
“嗡”。
上官凌风又一回鞘,举着“折隐剑”说道:“这把剑老夫赠送给你,以助你一臂之力!”
李红尘一听,乐了,心想这把剑居然赠给姐姐了,实在太好了,有了这把剑,姐姐到时候在比试兵刃上就拔得头筹。
烟霞子也想不到,这上官凌风虽说老是骚扰自己,但其心胸非常人可比,是一个可敬之人。
烟霞子淡淡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烟霞子要凭自己的实力赢下管同芳,这把剑太贵重了,恕我不能接受。”
“姐姐!”
李红尘在下面叫着。
烟霞子瞧着李红尘,一皱眉。
上官凌风颔首一笑,放下剑说道:“看来你已胸有成竹,好,到时老夫为你助阵!”
烟霞子不禁心中纠结,这上官凌风行事乖异,亦正亦邪,对自己虑施恩惠,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但长此以往,在武当山住下,怕早晚又流言四起,自己身为武当掌教,又岂能被人破坏自己的向道之心,只好等决斗之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