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我常常会跟别人讲述我和沈世孟的故事,有时候会从相识开始慢慢讲起,而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断地提起一些琐碎的小事,许多朋友虽然没有见过沈世孟,但也有了对他的人物定位。但关于沈世孟的秘密,我一直守口如瓶,即使是化名,也从来没有提过。保守别人的秘密,我觉得这是一种美德,也是一种素质。每个人生活的圈子虽然不一样,但世界有时候会很小,如果有一天两个人的生活圈子有了重合,我不希望那时候,有人带着被我早先刻下的印象去看待沈世孟。别人对他的认知应该是基于双方的交流互动形成的,而不是我来刻画的。
不久前,小A来我家做客,闲聊地时候她问我:“在你心里童年是怎样的,小学那几年肯定是你最想回去的时光?”我摇了摇头,告诉她,“童年当然难忘,但14岁那年最难忘。”我妈听了,在一旁打趣道:“是不是14岁有个最美的遇见呀?”我笑了笑,没说话,继续低头喝果汁。傍晚的时候小A要回家,送她下楼的时候,她问我:“你妈知道你和沈世孟的事吗?”“她知道沈世孟,九年级那会我老念叨他,也知道我有个在意的人,但可能不知道是他。”小A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其实吧,我觉得沈世孟是你的一个遗憾,你当初要是捅破那层关系的话,不管成不成,过个几年,肯定就忘了他了。”“可能吧”,我捏了捏她的手指头,把我妈做的腊肉套在了她手上。
上楼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小A说的话。我觉得她看的挺明白的,沈世孟的确是我青春的一个缺口,因为不完美,所以难忘。在14岁那个年纪,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慢慢成型,它们辩证统一,相互作用,打磨着我的性格,让我渐渐开眼看世界。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沈世孟,把他当作了寄托感情的载体,这种先入为主的认知对我后来的爱情观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让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按照白面书生但又有点痞里痞气、桃花眼、额前有碎发、带大大的眼镜这样的标准寻找喜欢的人。
但这就一定是爱情的模样吗?这样的人就一定是我喜欢的人吗?
可能不一定,我未来的Right先生或许的确是沈世孟这样的人,但那应该是我们在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做出的决定,而不应该是在现在这种一厢情愿的幻想支配下选择的结果。在沈世孟和沈夫人吵得很凶的时候,我认真地思考过:如果有一天他们感情不和,在孩子面前吵架,我该怎么保护沈小希?如果沈夫人提出了离婚,那沈世孟怎么办?以前每当想到这个,我都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我这里永远是他可以停留的地方。但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如果沈世孟和他夫人之间发生了这种事情,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带来的后果,应当他们自己承担,我不再把自己当作沈世孟的退路,我已经学会做一个旁观者。
我的语音备忘录中有一段话,是在看完唐家三少和他妻子的故事之后录下的。我当时说:如果我非常爱一个人,我也会为ta写一本书,记录对ta的每一丝感情,因为我不能忘记ta对我的好,我也希望可以和别人分享我一点一滴的感动。但如果这个人是沈世孟,那就是我决定放下了,把林林总总的记忆剪切、粘贴到书上,我就不再带着这些生活。那天小A来过后,我觉得是时候完成这个拖了很久的目标了。
我还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是青春的大好时光,我希望在奋斗的年纪好好努力,如果有幸遇到一个爱我的人,我愿意为他挑起生活的重担,也愿意为他洗手做羹汤。
所以,沈世孟先生,我要郑重地与我们的过去告别了,再见了,我难以忘怀的过去,再见了,我不曾忘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