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常公公这才安心的将身子站定在我身前,他环顾左右,然后小心翼翼的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奴才这也是听宫中其他的那些下人们说的,听说皇后她为人心狠手辣至极,总是动不动的就找辄,变着方的去动刑折磨丹凤宫的那些宫女和太监,手段残忍更是令人发指呐!娘娘你今日招惹了皇后娘娘,今后在宫中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还望娘娘日后行事多加谨慎小心为妙。”
心神一恍,我喃喃的说道:“是么……多谢公公的提醒。”
心下暗忖:虽说这传言不可足信,不过也却是不可轻心。想来空穴也未必会来风,若碧瑶真是心肠如此歹毒的一个人……
心下一紧,不由又是替鸢儿她捏了一把冷汗。转念间,心中却也暗笃:就是我定要护她。既然命定要我先预见了那个梦。既然命定要我知道鸢儿她是会惨死在碧瑶手中的。那么也许我能去帮她化解掉这一劫不是吗?
“娘娘……”常公公推了推神色恍惚的我,一脸焦灼的望了眼天色,求救般的向我说道:“走吧?”
蓦然回神,我向常公公点了点头。
一路走着,就在拐个弯便将要回到寝宫的时候,我的目光突然落定在了不远处的长廊一角:只见两名侍卫正情绪激动的互相拉扯着。一个转身,月光映在了其中一人的脸庞上。我登时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高大的身躯,刚毅的轮廓,端正的五官,浑身散着的轩昂正气,那不正是吴勇吗?此时,只见他一脸的忧虑,焦急的拽着另一名侍卫的领口,似是在压低着声音低喃着什么。
常公公疑惑的回身望向了站定在身后的我:“娘娘?”
“常公公,你在此处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办,去去就来。不会耽误太久。”说罢我不等常公公反应,已是踱身向着不远处的那角长廊深处走去。
我边走着,边自腕间褪下了一只白玉镯子。那日,离宫出逃,我曾受了他的一包碎银之恩。虽然那****口中笃定说日后不会与他再见,可心中却也知道,自己终还是有一日要再回到这个皇宫的。而我也实不想去该欠他什么,我拿不出银子还给他,可……
我望来望自己端拿在手中的那只玉镯,这个镯子应该还是能值点钱的吧?
思忖中,不知何时。自己已是近身到了与他们不过数米的距离。许是夜太黑,许是我步子太轻,许是他二人正沉浸在争吵中。总之,他二人皆是未察觉到身后我的步近……
“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吴勇情绪激动的拽着那名侍卫的领口。听的出,他正努力的压着自己的嗓音,可质问声仍几近咆哮。
“嘘!你小点声。要是被人听见了,我和雨娟可就都没命了。”说完,侍卫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可疑的痕迹后,方小心的松了一口气。
而我此时,早已是躲身在了廊间的一根柱台后面,心中暗忖:他方才所提的,可是雨娟吗?
“你难道不知道和宫女私通是要杀头的死罪吗?”吴勇压着声音继续质问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才来和你商量吗?”那名侍卫焦虑的说道,“如今雨娟她怀了我的孩子,恐怕是瞒不住了。我和她都不想失了这个孩子,所以……所以……”
“所以怎样?”吴勇立时问道。
只听那名侍卫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所以我们决定私奔,你必须得帮我们。不然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吴勇想也没想的便答道:“我帮不了你们,你们还是另寻出路吧。”
“你是帮不了,还是不想帮?”那名侍卫见吴勇推脱,不悦的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勇凝眉问道。
“你难道非要让我把你当日私放皇妃她出宫一事给抖落出来吗?”侍卫阴沉的说道,“你若不帮我,大不了咱们就来个玉石俱焚!”
吴勇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为了与那名宫女私奔,竟敢跑来要挟我?你是不是疯了?”
侍卫冷然一笑:“是,我是疯了。不过我没你疯!我不过是和一名宫女私通。可你呢?你竟然敢暗恋上皇上的妃嫔!”
“你住口!”吴勇厉声喝道。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侍卫咄咄逼人的问道。
吴勇登时哑口无言。
沉默了许久,吴勇终于妥协的说道:“三日后午时,城西门。”
“这么说你这是答应了?”侍卫的语气一转,立马惊喜的问道。
吴勇闷哼了一声。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你的大恩,我和雨娟定会终生不忘。”侍卫讨好的说道。
而此时,我已是摸着黑,悄然退出了长廊……
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会让我有了如此大的一个收获,三日后吗?我心忽生一计。原来千翼所指的故技重施便是如此吗?
不觉中,嘴角竟荡出了一抹笑意……
“娘娘何事这么开心?”常公公望着含笑走来的我,忍不住蹙额问道。
我摇了摇头,轻然答道:“无事,走吧。再拖下去,你恐怕真的是要提头去见皇上了。”
听我这么说,常公公忙抬头观了观天色。然后轻叹了一声,还好,未过戌时!
月夜缠绵,满室馨香,清辉半窗,烛火摇曳……
我缓步宫房,只见靖王他伏身长案,长袍及地,单手拖腮,伴着容上的安然一色,竟娴静的在闭目轻寐。
见到此情此景,我先是一愣。然后轻步走向了靖王的身边。
我悄伏在案边,赏他英颜容姿,赏他浓睫似羽,赏他睡容姽婳。蓦地发现,许是从未留意,原来自己的夫君,竟是这般的雄姿英发,气宇轩昂。
想来,这还是自己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守望着他的睡颜。呵呵,四年的夫妻,竟是头一次。
思起此,我涩然一笑。起手一拉,自肩头取下了一斗披风……
明明,已是轻手轻脚。明明,已是小心翼翼。可就在披风盖在他肩头的那一刻,他还是蓦然惊醒。
“你这是做什么?”只见他紧手一攥,袭的我皓腕生疼。
额首扬眉,待眸光落定,他神色一恍:“是你?”
话落,他神色一黯,松去了挟在我腕上的力道。我心一沉,暗忖到:他方才,究竟以为我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