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靖王与千宫赫的一问一答间,众兵已是将我与靖王团团包围在了中央。
千宫赫阴笑着:“如今,你已是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双拳况且难敌四手,我倒要看看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抵住我这数百铁骑!”
听了千宫赫的话,我陡然一震,惊愕的望向了千宫赫:“调虎离山之计?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不错,我就算到千翼他定会去救你出营,所以我就将计就计。看似欲擒故纵,实则调虎离山!为的就是将他引来至此!”话落,千宫赫仰天长笑了起来。
我忿然攥起了手中的袖布,厉言斥道:“你这个疯子!为了复仇,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牺牲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身边,靖王似是听出了各中端倪,眸中淌出了一色叹惋。
千宫赫冷然一笑,唇语相讥道:“我禽兽不如?那你们呢?你们兄妹乱伦,岂不是有如禽兽吗?”
话落,靖王跟跌一步,他蹙额望向了千宫赫。
而千宫赫却是笑眼盈盈的望向了我,明知故问道:“怎么,你难道还没将此事告知与他吗?”
“他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靖王扳起了我肩,颤声问道。
我登时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说啊!究竟什么意思?”靖王猛地摇晃起了我的肩头,厉声喝道。
看来,终还是瞒不住了吗?
我默叹一声,坦言道:“其实,你是我体内灵魂的哥哥。”
靖王疑惑的凝起眉宇:“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是你体内灵魂的哥哥?”
这么长的一个故事,你要我该从何处说起呢?正当我颦着眉,寻思着该如何以最简单的答案去回复他时,只听千宫赫冷笑一声:
“黄泉路上,长路漫漫。到时,你二人再细说此事吧!”话落,千宫赫高臂一挥,扬声唤道,“今日谁若是能取下他的首级,就连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众兵将闻言,眼中登时迸出了万丈光焰,纷纷端拿起了手中的长矛,缓步向着我们逼近而来。
靖王环顾了下四周,冷然一笑:“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想要来取朕的首级?”
话落,他枭然自腰间拔出了一把长剑……
“走!”靖王一把将我推向了他的坐骑。
“不,要走一起走。”我忙摇摇头,又冲身回到了靖王的身边。
“我叫你走!”靖王急了,又是一把大力,狠戾的将我推向了马旁。
半响的功夫,靖王见我仍是怔站在原地不动,他蹙起眉,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不由分说,他一把拎起了我的后领,将我抛甩向了马背。不及我多做反应,靖王他手持长剑,狠刺向了马驹的后臀。
伴着一声悲鸣,马儿惊着狂奔而出。众兵一看马匹受惊,大乱!忙不迭闪出了一条大道。转眼间,我已是连人带马,冲出了人群。
“想走?没那么容易!”千宫赫见状,忙策马扬鞭向我追来。
靖王刚欲上前拦截,却被众兵层层团团的挡去了前行之路。于是他振臂高呼一声,展开了一场浴血厮杀……
身后,传来了‘当当’的兵戎相见之声。我回首寻望,可除了黄沙漫天,再寻不见任何的芸芸。
疾驰中,不知何时,千宫赫他已是策马奔向了我的身边。齐头并进,他伸手抚向了我的马。
未曾想,只是瞬间,马匹竟然安静了下来。渐行渐缓,然后,驻停。
千宫赫扬起手,一把将我提拉到了他的马背上。挣扎中,他趁机将一枚药丸,强塞进了我的口中,然后他托捏起了我的下颚,一个力道下来,药丸瞬时滑入我的咽喉。
见我缄默的怒瞪着他,千宫赫不禁好奇起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喂你吃的是什么吗?”
我冷笑一声:“不想!”
还用问吗?想想就知道,除了毒药,你还能喂我什么?难道,还会是补药不成?简直是笑话。
千宫赫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闷哼一声:“今日,我要让你二人共赴黄泉!”
说话,他勾回缰绳,掉头冲回了身后……
奔驰中,在眼前那逐渐清晰起来的人群之中,我终于努力的找寻到了靖王的身影。
只见他此时,正端着佩剑,抵着数支长矛的攻击。起手一扬,展臂一挥,声声惨叫过后,数名士兵溅血倒地。不做停歇,他回首又是一砍,毙去了一名正欲自他身后偷袭而来的士兵。他浑身浴血,双眸迸射着凛人的杀气。铁骨铮铮,望而生畏。怒发冲冠,慑人心魄。此时的他,犹如一尊凶焰万丈的站神。
我暗叹,原来在战场之上,他竟是如此这般的雄姿英发……
恍惚中,一把长剑已是抵在了我的喉间。
“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千宫赫高声冲着靖王唤道。
闻言,靖王眺望向人群外,见到此情此景,他猛然一怔。
趁着他的这一神恍惚,一名士兵持起了长矛,卯足全力向靖王刺去……
我惊呼一声。
嗅到杀气,靖王恍然回神,他忙紧手把住长矛,尽管缓了些力,可长矛还是深深刺入了他的腹腔。鲜血,涔然染红了他的戎装。
冷汗过面,他紧咬起了牙关。
随后,他一手紧握起了长矛,另一手挥臂一斩,那名士兵应时惨叫倒地……
“看来你是不在乎她的生死喽?”千宫赫冷笑一声,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不顾长剑袭来的疼痛,不顾自颈间淌下来的鲜血,我高声呼道:“你别听他的。他已经给我喂服了毒药。我横竖都是一死,你不可降他!”
靖王手杵利剑,赫然鼎立在人群中,他目光阴霾的怒瞪向了千宫赫。
他的面色虽然苍白,可凛然的威严与霸焰依旧。周围众兵将被他的气势所迫,竟不由的连连倒退。
唯独千宫赫,却是神色坦然:“既然我有办法下毒,自是有办法解毒!”
话落,他自怀中缓缓掏出了一枚黄色药丸,笑吟吟的说道:“这是解药,只要你肯横剑自刎,我便为她解毒!”
靖王深望了我一眼,瞳中闪过了一抹犹豫。
半响,他涩然一笑,笃言道:“好,朕答应你!朕本也是想待战乱过后,便一死以谢天下的。如今,不过就是将时间提早了一点罢了!”
话落,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心头一紧,我惊呼道:“不!你不能相信他!他这种人,怎么会有诚信可言?皇上,你是傲立于天下的枭雄呀!怎可因小利而失大义?!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战乱不平,天下安能太平’吗?皇上,请你战下去!为国家战下去,为百姓战下去,为我战下去,也为你自己战下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你若是战死,我便随你一起死!那个你我之约,若是此生难赴,那便来世去续。生生世世,你我永不离弃!”
我凝望着靖王,眼中,淌满了真诚。我相信,此时他定会明白我的心意。明白,我的情意。这一刻,我与他之间,没有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没有粉墨登场的逢场作戏。洗尽铅华,剩下的,只有两颗坦诚相对的真心……
靖王怔怔的望着我……
许久在他的眼中,星星点点的感动散满开来,化成了晶莹一片……
他含笑颔首:“好!生生世世,永不离弃!”
话落,靖王傲然扬起了手中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