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苏翻了个身,惊觉已日上三竿,伸手推醒萋萋,“你个傻瓜,如今几时了?还睡!”萋萋揉了揉朦胧惺忪的眼,看向窗外已经放晴艳阳高照的天空,一时惊出一身汗,“小姐!是萋萋的错,萋萋误了时辰。”萋萋一边谢罪,一边扶着连苏起身。
连苏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坐在床边,等着萋萋打水来给她洗漱。
不一会儿,萋萋便端着热水过来,一边给连苏擦拭,一边嘟囔着“真是奇怪,都如今这个是时辰了,护卫们竟然不来催促,这小二也是,我昨晚还和他打了招呼,今早要将饭菜送进厢房,可到现在竟不见一人。”连苏也并未多想,摆了摆手道“这里不是虞州,可能和我们生活作息不同,不用多想的。”萋萋听此话也只好作罢。
二人洗漱完成,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小二过来。而屋外也是极为安静,连个来往客人走动的声音都没有。连苏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与萋萋相携着出去看看。
两人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外面当真是一个人也没有,连苏不自觉的有些害怕,张望了一番,见没人,两人便向外走去,一路上都是死亡一样的安静。走至客栈大堂,映入眼帘的是满目血红,萋萋啊的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猩红的血流得到处都是,随行的侍卫、掌柜、小二、以及各个地方来的商客以及一些像杀手似的黑衣人的尸体肆意的摆放着,尸体上狰狞的伤口看得连苏胆战心惊。连苏生活中,三哥是武将,流血于她来说,在常见不过。可那狰狞的伤口却显得一切都格外血腥,像是被镶满倒钩似的链状武器在颈脖间鞭笞,刮断筋脉,流血而死,严重的则直接颈脖尽断,其手段格外残忍!
连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四周,毫无声息,难道都死光了?那为何自己又没有被杀?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从二楼传来一阵脚步声。
萋萋赶忙护到了连苏身前。连苏并不畏惧,反手拿起地上侍卫的佩剑,将萋萋护在身后。怎么说也是将军的妹妹,也不至于软弱无比。连苏让萋萋待在原地,自己缓缓向二楼走去。脚步声越来越近,萋萋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格外担忧地看着连苏······
脚步就在眼前,躲在拐角处的连苏举起佩剑向来人砍去,是个男人!可刀光剑影之间,连苏的剑应声落地,随之身体也被重重的扔向大堂。萋萋赶忙上前挡在了连苏面前。站在楼梯上的男人冷漠地看着他,阴骛的眼神透露出阵阵杀气,手上拿着的,正是连苏所猜想的杀死众人的武器。一口鲜血从连苏的口中喷出,“小姐!”萋萋惊呼道。连苏摆了摆手,让萋萋不要担心。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人?”连苏缓缓站起身来,向那个站在高处的男人开口问道。
男人面目冷漠,不苟言笑,许久才冷冷道“想要活命就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动,否则就算你是郓天府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郓天府!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郓天府的人?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昨晚自己才活下来的?
连苏百思不得其解,可为了活命,也不敢擅自乱动,“那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走?呵!你的护卫都死光了,你觉得你走得了吗?”男人似乎并不想多说话,转过身略带嘲讽的说着。
确实,如今护卫全部被杀,单凭她和萋萋两个人根本走不回去,即使自家哥哥得到自己出事的消息派人赶来,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可恍惚间连苏却又觉得有点委屈,惊呼道“你既不杀我们,又不放我们走,那你究竟想如何?”
“你若听话,我自然会帮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说完,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萋萋搀扶着连苏回到厢房,方才那男人将连苏一脚揣到地上,那一脚可谓是重啊,连苏躺在床上可谓是半天没缓过神。萋萋紧张的问东问西,可连苏的心神却不在此,一直想着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那男人一看便身手了得,为何要杀人?究竟为何要放了自己?
穆琰椿一个人走在客栈的的四处,仔细地巡查着四周。果然,除了那两个郓天府的女人,其他人都已经死光了,本来昨夜他见着连苏主仆二人就要下杀手的,最后之际公孙晏钦拉住了他,告诉他连苏身上佩戴的令牌是郓天府的信物,而公孙晏钦与郓天府之间交好,未来他争夺王位还需要郓天府的加持,因此连苏主仆才得以活下来。
穆琰椿回到自己的厢房,见着公孙晏钦已经醒来,正坐在床边看从京城飞鸽传书传过来的密函,那密函上不知写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只见公孙晏钦的表情格外凝重,没有丝毫笑意。穆琰椿一时竟然也有些紧张,“是云州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公孙晏钦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他,穆琰椿将密函打开,几个字映入眼帘。
‘礼部尚书沈思勰急令其长子沈怀安回京'
看这事,穆琰椿也不再紧张,叹了口气,“沈怀安是我觐朝一等一的谋士不错,可单凭他回来有什么用?启如没回来不久没事嘛。你这紧张作甚。”
公孙启如,公孙晏钦同父异母的弟弟,辽宗王续弦沈氏所生,因公孙晏钦的母亲不受辽宗王所喜,而沈氏是辽宗王心爱之人,因此,在辽宗王眼中,公孙启如得到地位要高公孙晏钦很多。但嫡长子终就是嫡长子,纵然辽宗王再怎么宠爱公孙启如,于皇室来说,废长立幼都是不受支持的,加上太后疼长孙,也更是从小对公孙晏钦爱护有加,听说公孙启如与公孙晏钦命理八字相克,头都不抬地将公孙启如送去沈氏的定州老家了,而如今辽宗王垂暮,辽宗王位空置,而当朝太子又是扶不起的阿斗,因此,这未来的辽宗王可能就不仅仅是一个王爷了。
公孙晏钦缓缓抬头,冷厉的眉眼像是覆盖了层层冰霜,就像狼的眼睛一样。“虽说只是这沈怀安回京,可无缘无故为何找他回京?这郓天府的千金为何又恰在同一时间返回云州?我不信这真的就只是巧合!”
“你是说······是有人刻意安排?可这郓天府的千金有何关系?一个女流之辈,难不成还能对局面造成什么影响?”穆琰椿觉得有些很么不对,可有说不上来,只觉得一个女人并没有多大能耐能威胁到公孙晏钦这个堂堂辽宗王世子。
公孙晏钦冷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玩味地笑,看向穆琰椿的眼神格外凌冽。
“她一个丫头是不能干什么,但如果她的行为代表着郓天府的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