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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湖面下的少年

东区,路灯和街边的霓虹灯把这个本就繁华的城市照的金碧辉煌,已经接近子夜,街上还有不少的行人,对他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郑有恩坐在落地窗前心绪不宁,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烦躁不安。已经太晚了,他还是没有回来。郑有恩有些生气和委屈,她也摸不清自己到底对那个自己捡来的男孩抱有什么情感。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那个男孩的姐姐,有时候又觉得好像自己养了一只不懂得人类世界法则的猫咪。甚至有时候睡醒看到那个男孩再一次从床上窝到了房间角落,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男孩松软的头发上,让她在那一刹那又有些心动。

四年前的秋天,郑有恩在学校组织的秋游活动中因为中暑留在了景点的游客中心。

游客中心外面是连着人工河的湖,白色的鸟在湖中飘着的莲叶中起落,时不时有冒出水面的鱼荡出一片波纹。郑有恩感觉自己头不再那么晕了后,起身沿着湖边散步,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间绕到了一处偏僻的树林,隐藏在林间的石板路和堆满枯枝落叶的长椅都显示着这里很久没有被人想起了。

郑有恩觉得这个地方不错,有山有水有树林,于是扫开长椅上的落叶坐下,远处一群褐色的小鸟似乎受了惊,扑棱棱地飞起一大片。郑有恩向那里看过去,发现湖面荡起的波纹下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潜在水中,棕色的发丝在水中随波摆动。

郑有恩吓了一跳,惊讶于竟然有人在景点的湖中游水。不过随后也觉得蛮有趣的,直到她看见那个男孩露出水面后手里抓着的拼命挣扎的鲤鱼......

男孩看了郑有恩一眼,没有在意,用一块鹅卵石把鲤鱼砸昏,拿荷叶包了起来,确定别人看不出来后又放到挂在树叉上的塑料袋里。晃晃脑袋,然后倒在草地上。

郑有恩观察了那个男孩半天也没有发现他有醒来的痕迹,过去蹲在他身边一看,多半是中暑了,郑有恩有些哭笑不得。

郑有恩废了吃奶的力气把他抗进游客中心,终于走到游客中心时郑有恩感觉自己都要快再被搞到中暑了。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吹的男孩打了个哆嗦。等了好久,男孩醒了,起来揉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说:“好疼。”

郑有恩心想这不废话嘛,不疼才有鬼了。不过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调侃男孩:“我看你跳湖里抓鱼的时候很勇嘛,怎么现在怕疼了。”

男孩看到郑有恩向他搭话愣了愣,眼神里却并没带有什么波动,向郑有恩道了谢后四处寻找他的鱼。

郑有恩感觉这个人脑子绝对是坏了,自己一个青春洋溢正处于最美的年纪的女孩,居然比不过一条鱼。她翻了个白眼:“还在那棵树上挂着呢,我把你扛回来都够费劲了,谁还会去管那条鱼。等会就像工作人员举报你,这里抓鱼是会罚款的,嘿嘿嘿。”

面前的男孩无辜的看着郑有恩,说:“我没有钱,你不要告诉他们。”

郑有恩憋着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他说:“不告诉也可以,叫姐姐。”

“姐姐。”

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色彩。郑有恩觉得这个男的要么是个面瘫要么就是面瘫,反正绝对逃不过面瘫这个称呼了。于是也就不在接着逗他,跑去自动贩卖机买水去了。

等郑有恩拿着两瓶可乐回来,目光呆滞的发现那个男孩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回来了,闺蜜刘海诺拍了拍郑有恩,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可乐:“找谁呢?心不在焉的,哇居然还为我准备了可乐,有恩你太棒了。”郑有恩收回目光去挠刘海诺,差点呛着正在喝可乐的闺蜜。

后来再一次遇到那个男孩的时候已经在冬天,郑有恩正在趁着寒假做兼职。寒假在奶茶店上班,搂着一杯热奶茶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郑有恩一眼看见了那个男孩。

也没办法看不见,零下3度飘雪的天气,男孩依旧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的七分裤,引得路人分分侧目。

郑有恩看到他冻红的脸和手,把他拉进店里,丢给他自己的工作服,问:“壮士就算你想要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也不用穿成这样吧?”

男孩看到郑有恩有些懵,过了很久才想起她是谁,于是对郑有恩笑笑,然后把工作服放在椅子上,准备离开。

郑有恩却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你着急走干嘛,这个店又不卖人肉包子。坐坐呗,等雪停了再走吧。”

男孩盯着郑有恩打量了许久,眼里满是猜忌和戒备,搞的郑有恩老脸一红,正准备把他扔出去的时候听见男孩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闲聊中郑有恩得知男孩比她小一岁,和自己的同伴走散了,找不到同伴就找不到家。当郑有恩问他家住在哪里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居然是锡安流浪人群收容中心。

郑有恩愣了愣,锡安已经在一场火灾中被毁掉了,大火烧了绝大部分的东西,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消防大队几乎用尽了所有方法都没能扑灭火灾,一种特殊的可燃物使大火吞没了整个收容中心。

聊到他现在的住处时男孩好像生气了,第一回在他的话里听出带有情绪的声音。他说:“我没有换住处,我一直住在锡安,我只是暂时没地方住。”

郑有恩很想对他说锡安的院长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中,而且这次几乎整个收容院的人都死在了火中,锡安就算有天大的背景也不会再出现了。郑有恩鬼使神差的对他说来和自己一起住。

后来不管男孩怎么拒绝,郑有恩强行把他带到了家。有时候郑有恩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捡了一只流浪猫回来。

时间久了,郑有恩自然发觉了这个男孩与众不同的地方。男孩脖子侧方有一串奇怪的刺青,C-017。男孩真的就像一只猫,反应迅速,警惕,又对所有事物有种漫不经心的意味,睡觉时喜欢窝在房间角落。

这些行为并不算什么,男孩的身体结构有着更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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