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言习惯了平时不唱戏时的清净,这一下子让他有些心烦。
她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真的以为他的耐心是谁都会给的吗。
“我喜不喜欢谁,与你无关。”忘言很少这么冷绝地与人说话,只是他现在心情实在不佳。
向管彤鼻子酸了酸,从前听母后讲过两情相悦的美好,只是这辈子也没想到会先被喜欢的人如此回绝,强忍着不让眼睛变得湿润。
向景融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得了好处的,帮忙说了一句话:“这位公子,你心上人一直不来赎你,你就不着急?”
忘言偏过头看了一眼他,才发现原来京城里面来了这么一号人,少见的藏青色衣袍,即使离着一段距离,忘言也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场,而这双勾人的桃花眼,他很不喜欢,没理他。
向景融也不在意他理不理会自己,又继续道:“公子不懂,这人呢有时是要激一激的,你今日跟她走了,你心上人知道后一难受,说不定明日就来追你了。”虽然追上也没什么用了吧。
忘言笑得轻蔑:“我为什么要让她难受?”他疼她还来不及。
向景融眸子一凌,真是个油盐不进的。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她见他这样,还反而说着如此在乎那人的话,便铁了心不让路,不让他离开,她自己武功本来就不错,在风安国皇宫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她就不信,在场的他或者谁能打得过她。
忘言还是第一次见这样不顾女子言行的人,不想理她,转身要坐回去。
向管彤不让,伸手要拉住他袖子。
突然楼下传来一人声音。
向管彤手一顿,忘言一听那声音周身的凌冽寒气全不见了,眼睛瞬间看过去,连笑意都舍得露出来。
“今天这酒楼里面人可真少。”子苏穿着一件紫色软银轻罗裙走进来,后面跟着林零,林零脸上的笑意今天格外得重。
酒婆子看见子苏想行礼,却见她先摆了摆手,看来是不想人知道她身份。
向景融就在一楼,余光看到这一身紫色很是好看,他又听得这声音音色不错,扭头看过去,本来随意的一瞥在看到她整个人时顿时变得僵硬,直直地看着她。
罗裙裙尾随着女子步伐在空中微微扬起,呈现出好看的弧度,紫色凸显了贵气也带着几分别致的俏皮,若说刚刚听声音觉得好听,那看向这人的脸,就觉得是小巫见大巫了,他曾听人说一笑倾城,但是他这次真见到了,而且她就算不笑都能让人倾心。就凭着她眼底带着的几分笑意,明眸刹那,轻易闪进了别人心间。风华绝代,不过尔尔。
向景融一下子忘了呼吸,目光落在她身上就移不开了。
向管彤看过去,是谁突然出现吓她一跳。
目光触及的那一瞬间,虽然同样身为女子,向管彤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真的好看,真的脱尘。习惯了看人笑脸,可是这个人不笑也让人觉得舒服觉得养眼,一举一动皆是礼仪周到,她在宫里见过那么多女子,还是第一个见到能这样自如做到礼仪周全的人,做得还如此恰当好看。
一时间向管彤都忘了开口说话。
忘言知道今日日头足,没想到她还是来了,不是最怕热了吗,怎么也不知道躲躲太阳,现在正是热的时候。
可是每每一看到她,就不舍得去责问她。
“老板娘,近来生意不好吗?”子苏走到一楼中间,这里能看到这一楼二楼所有人。
酒婆子笑了:“姑娘看笑话了,我这本来还有几桌,现在也被吓走了。”她心里高兴,正巧烦这两个人呢,国师就来了。
子苏轻轻一笑,向景融只觉得他的心被打开了,又被关上了,就这样再也塞不下别的东西了。
忘言看到向景融的直直看着子苏,袖子下的手握紧了,眸子中暗色加深。
只是在子苏看向自己这边时,又突然变得澄澈,也不再看向别人。
向管彤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感觉到的寒意不见了,扭头看向忘言,看到他温柔表情的一瞬间,她一下全明白了。
原来,他喜欢的是这个人。
“那般清净倒是便宜了本姑娘。”子苏看向楼梯处二人。
她今天可终于睡足了,即使阳光这样烤人也不怕。
“这位姑娘可是心悦忘言公子?”子苏找了个椅子坐下,站着怪累的。
酒婆子马上让人去上茶,找最好的茶,还有刚做好的糕点。
向管彤目光从忘言身上移开,带着一丝悲伤。
“我问你,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向管彤铎铎目光看向子苏。
子苏一愣,明明是自己问她,怎么又被反问回来。
忘言和向景融听到向管彤的问话,屏息以待。
忘言袖子下的手默默抓紧,即使他不敢奢望,可是他也害怕她这样明说她不喜欢自己。
林零看到小二上来了茶,上前为主子倒茶,清香四溢。
“姑娘怎么又问了回来,难道我不喜欢他你就要继续截着路,我喜欢他你就要与我打一场?”子苏今天这一睡忘了时间,直到一个时辰前才起来,连早饭都省了,喝了碗粥就来了,现在思考要不要吃糕点当午饭,林零已经悄悄把那盘糕点移开。
显然是不想让她多吃。
向管彤话语一噎,怎么了,她就是这么想的,有什么不行,如果今天自己不去做出什么努力,以后肯定会后悔死的。
向景融却在一旁笑了,真是个伶俐的妙人。
子苏这才注意到他,坐得极为引诱人,一只手臂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里把玩着什么,一副坐等美人入怀的样子,面容身段尽显风流本色。
林零悄悄看向楼上,只见忘言果然脸色不悦,一副醋了的表情,当真有趣。
“那又如何,姑娘要是看不惯,尽可以出手。”向管彤见她似乎属于沉稳的性子,而且礼仪周到大方,这样恬静的人,又怎么会去习武,她这是在转移话题,想逼自己下来,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