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浩和金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云扫了金一眼,有点欲言又止。
浩没有看到云的疑惑,和金一起顺着集市主路慢慢闲逛,天空万里无云,闪耀着夺目的光彩。这里的大自然好像更喜欢晴朗的日子,每家院落的花草都在照耀下反射着点点金光。
金不禁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快好像要消失了,景色让他心神荡漾、舒展,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想要一睹更多芬芳,悠闲地享受生活。
到了道路尽头,金才发现对面路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她有一双褐色的眼眸,眼神迷茫,看上去最多只有6岁,穿着一件像是磨薄后变得半透明的红色长衬衫,袜子上有2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衣着平淡无奇,在集市可不多见,若不是她的瞳孔出奇地大,几乎就像是太极人了。
浩忍不住停下来问,你是谁?浩声称自己就住在这条街,可以帮助她。
小女孩叫安,住在街道不远的河岸边,她家是那个有着白瓷栏杆的大院。但她不愿回去,她在找她的朋友,一只蝴蝶,她称它为海蒂。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金:”你能帮我找到它么?它以前是在这附近消失的,我每天等它一会,但它没回来。”
“也许我们能帮你,不过现在我们先回去,明天再继续找安蒂,如果你的家人同意,我们明天可以去市场找找看。”浩立刻答应了下来,决定去探访一下那个有白瓷栏杆的人家。
金也想,既然要在这呆几天,就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和邻里交往,就从这位上元女孩家族开始吧。
他们陪着安慢慢地往回走,不远处,露出一栋蓝白相间的漂亮房子。河岸边的建筑比主街要宽大,院门也不再是雕花移门,一扇门镂花大铁门显露着太极人熟悉的风格。
门上挂着环形的门环,连仿铜锈都是做上去的,视力奇好的金发现,铜锈里还有细腻的雕花。
金想,这种精雕细琢的审美强迫症,恰恰与竭力模仿的粗犷风格背道而驰。
穿过一个由奇花异草伪装出的荒园,一些茅草随风摇曳,轻柔的音乐若有若无地在花园飘荡。
有位老人在门厅,安稚嫩地介绍:”这位是汤,他来照料我和母亲。”
汤的身姿挺拔,服饰精致而华丽,金觉得他像是刚从古太极皇宫跑出来。整齐制服下,一小段白色蕾丝从袖口露了出来,深色的丝线细细地在布料上绣满羽毛图案。
汤客气地微笑,请二位小坐片刻。安的母亲睿,想见见安的新朋友们。浩和金也就趁势在大厅那些云朵状的蒲团,坐了下来。
“上元人格外地注重礼节,他们之间意识交流如此便捷,个体间却充满距离感。每个上元人都没有很多朋友,像我们这样热情的邻居,可能会让她们有点惶恐呢。”闲坐之时,浩笑着和金意识交谈,“等下就说我们是兄弟吧。”
“那当然,我们可是从同一个孔雀家族出来的。”金一边煞有其事地点头,一边将室内每件物品都饶有兴趣地细细鉴赏。
墙壁挂着些看不出用途,镌刻着不同风格的纹章印记,似乎是不同年代的东西。
一位身穿花色细麻长袍的老太太,斜靠着一个底部微微悬空的躺椅,慢慢地滑了出来,姿态像坐着王座巡视的女王。她的脸上细心画着艳丽的妆容,但那无牙下陷、密布皱纹的微笑,还是有点瘆人。
这是多少年纪了?这位真是安的母亲?
“我是睿,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安这个孩子。”她缓缓地语焉不详地传达着意识。“安总以为自己有一位遗失的朋友,您知道,我是她的母亲,难道我还会不清楚她?失落的朋友?这不可能。”
“哦,作为邻居,我们很乐意帮助她找找,我想这也许可以缓解她焦虑的心情,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浩不失礼貌的表达友善。
“真是非常地感谢您,您知道现在光景不太好,我们邻里更应该多来往一些。我的家族很古老,并不太在意王的想法。
我想传统的亲密并不妨碍上元人遵守规则,可惜世道变了,人人都以为独来独往会更安全。”
老年人说话常会有这类情况,貌似她的话,每个字,金的脑袋都接收到了,却并不甚解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二人只能随声附议。
这种赞许的态度,似乎鼓舞了睿,她接着有气无力地交流:“我决定有安的时候,已感觉不妙,但还是没想到,会坏成现在这个地步。你能想象曾经的执礼者,居然快饿死了?”她不悦地瞪眼、皱眉、摇头叹息,嘴角还流出来一些黏糊糊的东西。汤静静地过去,无动于衷地帮她擦掉。
这场意义不明的交流寒暄之后,在汤彬彬有礼的陪伴下,浩和金告别离开,心中的疑问有增无减。
“睿说的快饿死是什么意思?睿的确有点虚弱,但是安和汤气色都不错,完全没有快饿死的样子啊?”金又恢复了隐身,抬头问金。
“也许睿是个老年痴呆吧?我很少看到上元人老成这个样子。”浩回答。“从事黑色交易的集市上元人,总是精神抖擞的,连被斩首的核心灵体,都能瞎扑腾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