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后,我一直心不在焉,只知道讲台上有人上来下去,声音陆陆续续,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直到旁边的木小峰叫我:
“喂,小湳湳,”
听到这个称呼,我神情凝固,略侧身,望着他:
“有事?”
木小峰开始是悄声细语地和我说:“你和他搭上话了吗?谢过他了吗?碰手了吗?”
一下子他又转化为一副八卦的嘴脸:“是不是无以为报想要以身相许。可惜了,我刚看上的女孩子。”
我内心:什么鬼,他刚才都在看我吗,所以包括我摔倒什么的。我能打他吗?但是还故作平淡回复了一句“没有,认错了。”
木小峰:“噗哈哈哈...”
还没等我收拾他,刚好讲台上没人敢或者愿意上去了,班主任注意到了他放浪形骸的笑,便说:
“让中间二排这个笑得很欢的同学来介绍一下他自己和分享一下他的快乐吧。”
我还以为他要收敛一点点,没想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憋着笑回看老班说了句:
“好的,老师。”
木小峰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又拍了我的肩一下,我死亡凝视着他。他使眼色给我示意他要出去,我把凳子向前移人也跟往桌子贴俯。于是木小峰丝滑地走了出去,迈着步子,人模狗样的走上了讲台。
“大家好,我是木小峰,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木,小桥流水人家的小,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峰。”
“很高兴认识大家,作为一个暖男,我很抱歉,刚刚忘记问我的同桌摔得疼不疼。”
我冷不定地望着他,本想让他闭嘴,他反倒变本加厉。
“苏湳,还好吗?”那狡黠的眼神像是在问我服不服。
此时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望向我,让我只好羞愧的低下头。我心里暗暗发誓木小峰他敢再多说一个关于我的字,我下课一定让他尝一尝摔跤的滋味和社会的险恶。
好在他下一句就回归到了正常的自我介绍:
“我平时喜欢读读闲散的书,吃吃水果,打打游戏,很高兴认识大家,谢谢啦!”说完又以一个羞涩的邻家大男孩的形象急匆匆地下了讲台,让我差点遗忘了他的本性,木小峰朝着座位走来,盈盈的笑意荡漾在他的脸庞,他走时卷起了周边一小股风,近时便又能闻见那淡淡的清香,我挪了下凳子,放他进去。
关于那淡淡的清香。我原以为是小峰喷的一种香水,后来他告诉我,那香气是他常吃的一种糖。
没过多久,下课了,木小峰难得安静地坐在原位置没有动,我在一旁拧着他给我的那瓶水,还没用力就被旁边修长的手夺了过去,抬头便是木小峰在那拧着瓶盖,见我抬头他带着笑又一脸贱兮兮地说“拧瓶盖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可爱的女孩子自己来呢。”他把拧开的水递给我,我回答了一句“一直都是自己拧的。”又不自主地笑了一下,是真心诚意的笑。只是后来也是我自己拧瓶盖,甚至些许时候大学舍友的瓶盖也是我拧的,但也不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孩子不该拧瓶盖,但是是对于那种带有半分强扯的宠溺的世俗观念还是欢喜与期望的。
喝水的时候,偶然瞥见小峰写的字,很俊美,像他名字间的“峰”字一样稳重有力,那些沟折又如柳丝一样飘逸。我想传达这种美,但是不知如何形容。后来他的字是获得过奖的,这样大家都明了他的字是真的写得好,但是我觉得这种美不应该以这种功利的方式被介绍。就像一位学者所说“枫叶或许只为被称作枫叶而快乐而不是比拟于其他事物来形容它的美。”
我静静地吞咽着水,静静地看着小峰写着一笔一划,静静地让时间滑过。夜色,晚风,树叶,纸页上的故事,印象中的朋友,那个时候我们好像总是因为学业忘记了生活就是如此简单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