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初来乍到,此人欺我身姿矮小,强迫我洗好他们的衣服。我不从,便要对我动手动脚,我出手实属无奈,还望明查。”
栾惊鹊跪在一旁说道,言辞坦荡。
士卒听了两人的倾诉,半信半疑,无法辨认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又是谎言。
“大人……这,这怎么可能嘛!”蛮横之人瞧见了士卒的眼色,急着要抱住士卒的大腿,两眼泪汪汪地说道:
“您看他刚刚差点就要揍了小的,他如此强悍,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招惹他!”
“你的本事要是跟你的嘴炮那么厉害,那还真是了不起了!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栾惊鹊见不得蛮横之人如此污蔑自己,怒言。
“大人……您看,您看他……”蛮横之人继续演义自己的弱小无助,但由于相貌过于凶煞,与他的言行看起来尤其突兀。
“行了行了!”士卒听不下他们的辩解,厉声呵止了他们的争辩,“你俩都给我闭嘴吧!”
“你们给他们其中一个做个人证,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士卒转而面对群众,问话。
但在场的人依旧默不作声,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人当中都不好得罪哪一方,不然自己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问你们话呢?当哑巴了是不?”士卒不耐烦地说道。
“他们……”见到士卒脾气这般暴躁,独眼人灵光一现,答了话,“说的都是真的?”
“哈!?”士卒听到这个答案差点想一掌拍过独眼人的脑袋。
蛮横之人此时也想在他宝贵的眼睛里落下一拳,跪在下面死死瞪着独眼人。
“啊,不是不是…”独眼人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摇了摇头。
“他。”
坐在身后的南宫粼发出了话,一下子其余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说的是真的。”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是栾惊鹊。
士卒见到了南宫粼为栾惊鹊指证,转而眼色犀利地看着蛮横之人,凑过去想拉他出去。
“大……大人冤枉啊!”蛮横之人见到形势对他不利,大喊大叫地磕起了头,“他们两个交情不错,此时为他指证是不能当真的!要听听其他人的话,人多才是真理啊!”
“你们说说,我跟他谁说的是真话?”蛮横之人目光落在了围观者的身上,语气说得中肯,却暗藏杀机。
独眼人向来最受蛮横之人的欺凌,赶忙指着蛮横之人说道:“是他,是他。”
其他人也感受到了威胁,纷纷指向蛮横之人说:“对对对,就是他。”
看到大家沆瀣一气地帮助蛮横之人,栾惊鹊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问大家:“你们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吗?嗯?”
围观者立马变得鸦雀无声,胆怯地转了头,对栾惊鹊的追问视而不见。
这种事情也真是太为难他们了吧…
两个人都那么有本事,单不说这个矮个子的家伙,那个粗犷的家伙都能把他们一个个揍得鼻青脸肿的。
最要命的是,那个矮小个的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刚刚却把那么蛮横的人摔了个跟头。
彼时士卒心中的天平大概有所端平,不等栾惊鹊为自个辩解,斥责栾惊鹊:“罚你在外面站两个时辰!今晚的晚饭取消!”
“大人……!”栾惊鹊还想为自己申辩,奈何士卒呵止了她,“行了,我不想再听你继续废话,不想被罚得更重就乖乖闭嘴!”
栾惊鹊一个急迅的喘气,到咽喉里的话却只能戛然而止。
“……是。”
栾惊鹊压抑了自己的怒气,抿着小嘴吸了几口气,才忍住没有发泄。蛮横之人听到这个结果,心里早已美滋滋的了,立即磕头跪谢道:
“谢谢大人!大人明查!大人英明!”
嘴边悬挂着的,是狡黠的微笑。
站两个时辰也够让这小子腿酸的吧,再者回来饥肠辘辘,没有饭吃,夜里还有晚训,那彻夜更是难受的了。
早知道就应该替爷洗了衣服,就没那么多屁事了。
“少他娘给我拍马屁,管好你自个儿吧。”士卒拒绝了蛮横之人的殷勤,说完便走出了帐篷,示意栾惊鹊道:
“跟我走。”
“是。”
栾惊鹊站立起来,心里虽有许多愤愤不平之色,但也忍耐了下去。
她跟着士卒走了出去,走之前瞪了独眼人一眼,恨不得这时便将他碎尸万断。
独眼人眼睛尽管不好使,但受到威胁总是提起一万个警惕心的。他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怀疑自个儿今天命里犯冲。
……
……
栾惊鹊被要求站立于阳光底下,保持军姿一动也不许动。
虽是秋季,晌午的太阳看起来也不太友善,闪耀得叫人睁不开眼睛。
汗珠在栾惊鹊的脸上犹如清泉流水,路过的人总有一两个对栾惊鹊投向好奇的眼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初站得有些晕厥,栾惊鹊也基本挺了过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漫长的两个时辰过去了,士卒路过她身边对她说道: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今后少给我惹事。”
栾惊鹊听闻,全身总算可以松懈下来。
她坐了下去,晒了一个下午的脸颊红彤彤的,像天边泛红的彩霞。
待差不多缓过来之后,栾惊鹊起身走了回去。
帐篷里。
“你说那个矮个的回来会不会揍我们一顿啊?我们都这样坑了他一把。”
独眼人忧心忡忡地问话,毕竟他走之前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等他回来情况一定不妙。
“啊呸!”蛮横之人吐了一口痰,扯着嗓子说:“管他怎么样呢?有大人替我们撑腰着呢!况且他只是被罚站两个时辰,根本不算什么,我这腰被这小子摔得可疼了。”
“这么说还真是吓了一跳,我们都以为你够厉害的了,没想到那个小子看起来小小的,能耐却比你还要大!”
独眼人一副崇拜的模样,可见他是非常憧憬自己能够像栾惊鹊一般。
“你说什么?”蛮横之人揪住了独眼人的耳朵,“有胆再说一遍。”
“啊啊啊……不不不,我又说错话了,疼疼疼……”
就在这时,栾惊鹊拉开了帘子,一副冷漠的面孔映入所有人的眼帘。帐篷里原本有些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也瞬间鸦默雀静。
“啊……”独眼人顾不得自己的耳朵还没被放过,勉强地笑了笑,“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