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随意聊了一会之后,林炜国就告辞了。时间很快过去,第三天一早,林炜国和梭伦便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阿尔克麦尼翁家的府上。
阿尔克麦尼翁家族是雅典最大的海外贸易商,家族的生意网络遍及整个爱情海周边各个城邦,甚至就连远在亚得里亚海峡西边那不勒斯,也有他们家族的生意。
当然,这时所说的那不勒斯是指位于意大利半岛南岸的那个由雅典外流人员建立起来的城邦国家,并不是林炜国前世所知的那个从属于意大利的城市那不勒斯。
阿尔克麦尼翁家族位于雅典的沿海地区,他们的府邸和梭伦的府邸可完全不同。那不是一栋房子,而是整个家族里所有人的房子全部集中在一起,占据了雅典沿海区域北边的一大片地盘。家族领地的出入口旁边有守卫,领地里有自己的佣兵,神坛,议会大厅等等建筑,更夸张的是,这里甚至还有一个港口,简而言之,这里就是雅典的城中之城,是属于阿尔克麦尼翁家族的王国。
今天约好和梭伦与林炜国见面的人是阿尔克麦尼翁现任家主格尼斯.阿尔克麦尼翁的第二个儿子,名叫罗顿.阿尔克麦尼翁。和他的哥哥拉瓦奇.阿尔克麦尼翁相比,罗顿由于是格尼斯与情人所生的孩子,所以并不受家里的重视,分给他的都是一些非常边缘的生意,比如像梭伦和林炜国今天过来谈的那块湿地。
两人还没有走到罗顿家的门口,就已经远远的看到他家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土黄色邱妮卡的仆人在左顾右盼,看那样子似乎是等什么人。
林炜国知道,这时的雅典主人请客上门时是没有出门迎客这种说法的,基本上都是客人来了自己敲门,通告仆人之后然后等主人出来见面。除非请的客人特别尊贵,主人家极其重视,才会让仆人先在门口等着客人上门。
对于罗顿来说,自己和梭伦自然算不上什么特别重要的客人,他当然不会觉得仆人是在等自己,但是如果这仆人等的另有其人,那就说明罗顿一边约梭伦来谈事情,同时另一边还约了其他人,这在此时的希腊已经算是一种非常无理的表现了。
“他今天还约了什么人吗?”他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了一眼梭伦。
梭伦没有说话,面色冷淡的摇了摇头。
两人又朝前走了几步,他才冷冰冰的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这话刚说完,林炜国和梭伦就同时愣住了,因为那个仆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正朝两人一路小跑过来。
两人纷纷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他莫非是在等我们?’
仆人走到两人近前,视线扫了一眼林炜国,然后便落在了梭伦身上,“您是梭伦大人吧。”
“是的,我就是梭伦。”梭伦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犹豫道,“你是在迎接我们?”
“是的,我刚才就在这里等您了。已经等了一会了,还担心你找不到路,想着是不是去路上找一找。”仆人一边说,一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梭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看了一眼林炜国,耸了耸肩,接着跨步朝前走去。
等到了罗顿府上之后,罗顿已经在主厅那里等着了,见到梭伦之后,他直接从主厅里迎了出来,又是拥抱,又是热情的和梭伦握手。但是对于一同前来的林炜国却丝毫不予理睬,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让梭伦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清楚这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自己虽然在雅典有些名声,但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贵族而已,之前和阿尔克麦尼翁家也没有什么交情。对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礼遇自己。
进到主厅之后,罗顿早就备好了酒杯和零食,三人分别坐下之后,他开口道,“梭伦大人,您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早就想找个机会去拜访您。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想不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呵呵呵。”
梭伦心里虽然有些惊疑不定,但脸上却依旧沉着,“罗顿大人,您太客气了。早就听说罗顿大人是阿尔克麦尼翁家族新一代中最得力的人才之一,今天才和您认识,实在是我的遗憾。”
罗顿哈哈哈一笑,抬起酒壶给梭伦倒了一杯酒,倒完之后,看了一眼林炜国那边同样空着的酒杯,犹豫了一下,然后便放下了酒壶,就像是故意忽略了林炜国一样。
林炜国微微一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心里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现在毕竟是奴隶的身份,让对方这样一个贵族给自己倒酒确实有些为难人家了,这时的雅典,并不是所有贵族都能像梭伦一样跳出自己的阶层平等的看待所有人。
梭伦则完全是另一种反应,他瞥了罗顿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然后伸手取过酒壶,亲自帮林炜国倒了一杯酒,接着一脸平静的转头看着罗顿道,“想必毕阿斯应该和您说过了。我想买您手里的那块湿地,您开个价吧。”
罗顿被梭伦刚才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道,“是,是,毕阿斯大人确实和我提过这件事情。不过我有点不太明白,还想请问梭伦大人。那块地除了有点芦苇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不知梭伦大人为什么会对那个地方感兴趣?”
林炜国完全没想到罗顿会问这种问题,因为这里不是华国,这样的问题在华国也许无伤大雅,但是在雅典这种特别重视自由主义的文化氛围中,侵犯个人隐私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更别提像罗顿这样直接打探别人商业目的,这简直就是没把梭伦放在眼里。
他感觉有些不妙的朝梭伦看了一眼,一个念头随之而来,‘这次买卖可能做不成了。’
果不其然,梭伦一听这话,身子猛地坐直,心头火起,眉头随之也皱了起来,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好了,“我感兴趣自有我感兴趣的道理。这个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