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商务洽谈算是相当成功，罗森半信半疑地听这个年轻人描绘了一幅IP改编电影的战略蓝图。
这位客户的口才无疑很能打动人心，可有一点让罗森觉得很不可靠：他的话中有意避开了自己企业的名称和资本规模，预计融资规模也闭口不提，完全就是空口无凭。
这样的口吻十分像是骗子。
但张柯适时递出了那张支票，罗森瞥见了角落里那串签名，再多的怀疑也立马闭嘴了。
他还记得前年，一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带领着公司团队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时候，执意敲了三次钟，算是史无前例。
那晚过后，人们也就忘却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团队，毕竟这个风口随时出现和破灭的年代，谁都能一夜成名，但也随时身败名裂。
而随后，那个叫做‘万界’的互联网公司被某调查机构披露，全美前三个顶尖财团中，有两个都假借其他资本的名义参股。
这消息引爆了股市，该公司股价一夜暴涨，像是一头狂暴的公牛将大盘中那条曲线顶成了陡峭的红色。前期抱着试试看心理买下三百股的罗森就小赚了一笔。
而这时，人们才发现，那个有着东方面孔的年轻人，早已淡出了公众视线，各类时报的记者只能眼巴巴看着热点一天天升高而无动于衷，因为那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现在罗森确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一般人，因为支票上有那个人的签名。
很快，张柯提出有事而单方面结束了谈话，这位年轻的神秘客人同凶神恶煞的助理走出了会谈室，罗森就在旁边引路，为这位客户办理了支票转存，有他开道，省去了不少繁琐步骤。
办理过程中，罗森不遗余力地在一旁介绍银行业务，对比开始时的态度更要谦卑恭敬。
当然张柯对此无动于衷，最多就是为了缓解尴尬而回应几句。最后他填写完一系列表格，好歹是完成了从无到有的账户注册，这才是他最初的目的。
三人走到大厅外，张柯礼节性地停步，递过去一张折叠的纸，微笑道：“需要的时候，我会让助手联系你。”
“好，好的，再见。”罗森一时忘了该说什么，连连点头。
等两人走远后，他才打开那张揉皱了的彩色纸张，看起来是一张活动邀请函，上面用马克笔写下了一串数字，并标明了这是电话号码。
罗森舒了口气，心想这个人或许是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客户。
张柯和戴夫走了很久，拐出了所在街道，才拦了辆计程车离开。
幸好那个经理没有深入地怀疑，两人才得以脱身。
“张，你真的要开什么狗屁电影公司？要我说，你既然是搞房地产的暴发户，不如趁早在美国买几块地皮。”
戴夫眉飞色舞地提议，比自己中了一千万都高兴。他跟着这个隐形富豪朋友，都发觉自己档次提高了不少，居然开始考虑怎么投资了。
张柯扯下领带，让热气从领口散去，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道：“我可没说一定投资，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要是我初来乍到就开一张卡，转一千万进去，谁不怀疑我是个诈骗犯？总之，借他的手，一千万现在在我手里了。”
“哦，对了，他可能会打电话给你，我在国内不方便，可能要麻烦你和他演演戏了啊。”
“当然可以，那报酬呢……”戴夫眯着眼嘿嘿笑着。
张柯打了个响指，“报酬那是自然的！具体请和我的助手谈。”
“那就好，等等，我他么不就是你的助手么？”
……
回程有些堵车，下午的阳光中，纽约仍然是车水马龙一派繁华。张柯摇下车窗，掏出那张开卡成功的单据，任由下午的阳光照耀在单子上，在花旗的标志上折射跳动着。
缓缓移开手指，中间那一长串赏心悦目的数字一点点出现，就如同美人入浴将脱不脱，最是让人心痒，直到账户余额完全显现在手中，张柯终于有了些喜上眉梢的感觉。
只不过经历了两天时间，他不仅摆脱了贫困线，更是一只脚踏入了富人阶层这相对他以往的生活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那喜上眉梢的情感也只持续了几秒，就慢慢如夕阳西下般暗淡下去。
大事不好，我今天好像又没有写稿子，卧槽。
难道是太高兴了，脑子里现在一点灵感都没有？
不行，我得再买一张红时的机票，再不找点穿越素材，我写个毛线。
呆滞良久，那种脑袋中毫无头绪的思想困局就以一种呆板的表情出现在张柯脸上。
戴夫注意到这位朋友再度摆出一张白痴一般的僵硬表情。
好像他只有装作高傲的有钱人时才会有生动的情感，而私下他就是一副不怎么动弹的空壳子。
不过戴夫想，这样也好，他虽然喜欢钱，但和有钱人可合不来。
“兄弟，和我去德州吧，带你去看看我家的农场，说不定你会有兴趣投资一块地的。”戴夫靠着座椅，眯着眼一脸陶醉笑容。
张柯笑了笑，开玩笑道：“我要是想买地肯定买曼哈顿的，买德州干嘛，养荆棘还是养响尾蛇么？”
“一千万就想买曼哈顿的地皮？我都觉得不可能。嘿嘿，响尾蛇可是个好东西，蛇毒泡酒可是能壮阳的。”
张柯听到这种话，也是猥琐一笑，“倒是听说有种蜘蛛，咬一口能让人升旗两天，要不送你一只？咱不差钱！”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荤的素的都不忌讳，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粗鲁笑声，车后座充满了快活气息。
戴夫笑得早已浑圆一块的腹肌都疼了，缓了缓情绪。他看向车窗外往后飞驰的建筑群，打着哈哈，眼皮渐渐睁不开了。
过了有一个小时左右，计程车停在了公路边，张柯默不作声地付了钱，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停在了路边。
戴夫揉着迷瞪的双眼，清醒后，就坐在车后座，没准备下车。
张柯前后看了看，挠了挠脑袋，说道：“兄弟，我现在就走了，那边还有工作，有时间再聚吧，德州这次就去不成了。”
戴夫没搞什么别扭的依依惜别，他也想得到，两个才认识不过两天，对互相并不熟悉，共同走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头了。
大概这就是男人间的情谊吧。
于是他学着电影硬汉那般歪了歪脑袋，咧出一嘴大牙，“那成，以后再见了，别跑丢了，下次我可懒得找你！”
计程车慢吞吞起步，越跑越远，张柯在后面招了招手，等车尾在沙尘中缩成一个点再也看不见，他转身走向机场的方向。
“春霁，帮我订最近的机票，红时航空，目的地，中国。”
“收到！”随着叮的铃声振动，手机里传来久违的俏皮声音。
张柯嘿嘿笑了一声，正了正衣领，“钱到手了，咱回家。”
“你会真的开电影公司么？”春霁居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嚯，你趁我不注意开了录音？”
“所以会还是不会？”
“开，为什么不开？好故事都有了，钱也有了，以后当然要干一票大的。”
手机里那位听完，居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我觉得你还真不如去养响尾蛇。”
张柯跟着也笑了，稍后他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春霁，给编辑发一封邮件，就说我最近在美国很忙，请他帮忙跟老板说说，第一周停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