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法阵已经完成了,何时开启仪式。”
“不急,此事得择吉日,炎庆,你再去看看还有没有遗漏之处,万万马虎不得。”
“是。”
说罢,炎庆便转身离开了内厅。这里是段家的总府,现任家主,便是段炎庆的父亲段焱暝。
段焱暝悠闲地坐在厅内的太师椅上,细细品着从茗山运来的雨花茶。
“禀家主。”一位弟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何事这般慌张。段家子弟应做到处事不惊,难道没教过你吗?”
“是。只是天凌源近日极不稳定,容器开始承受不住它的压力,弟子们无法控制,担心天凌源冲出。这才慌了神。”
“哦。”段焱暝抿了口茶,风轻云淡地吩咐:“那就加固容器结界,增派人手看护天凌源。让炎庆三日后开启法阵仪式。”
“这……”
“可有不妥?”
“不不不,只是我等对天凌源所知甚少,万一道法相克,这只怕控制不住,伤及无辜。”
“这天凌源本是创世的能量,亿万年的变迁才创造了世界与万物生灵。我们的道法也是源自于它,所以不必担心道法相克。用天保术即可。在它外层施加稳定的天保术外壳。这样,即便它冲出容器,也被困于天保术之中。自然不会伤人。”
“弟子明白了。”
就在他正准备离开之时,段焱暝又冷冷的来了一句:“万万不可懈怠,不然天保术镇不住天凌源,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于是,段府开始忙碌了起来,无人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这场三日后的仪式,对段焱暝来说,无比重要。
此时的段炎庆正在法阵旁静心打坐。为了此事,段家花费了十五年的世间,所以到了最后关头更要小心。
“哥。”
段炎庆睁开眼,看见一位身着红袍的俊俏少年走了过来。
“炎翎,有什么事吗。”段炎庆身了个懒腰。
“没什么。父亲让我看看还有什么细小的工作没到位。顺便和你换换班。”
“那好,我也休息一下。”
于是,兄弟二人便聊起了天。
“哥,这法阵和仪式到底是用来干嘛的?父亲为何如此重视。”
“你知道天凌源吗?”
“就是世界混沌之初所诞生的能量。是吗?”
“没错。天凌源在虚无中不断轮回,能量积攒超出混沌世界的承受范围,导致世界坍塌。历经亿万年才演变出这世间万物生灵。化物以称形,化生灵以称灵魂。可是创世之力”
“所以说,我们都是由天凌源演变而来的?”
“那是自然。八百多年前,父亲与六合之主任玄清在伏天山修行之时发现一股原始天凌源,他二人本想获取它以提高修为,不料它过于强大,性情蛮爆。当时的父亲无法驾驭它,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过了五百年,也就是那件事情之后,父亲便开始秘密捕获天凌源。防止天凌源落入妖界和魔界之手。探寻多年后,最终在玉林川将其捕获。”
“然后呢。”
“父亲又花了十五年时间,造出了能将这创世之力为人所用的天凌阵。所以,这就是这法阵为什么这么重要。”
段炎翎看着这法阵,只见五根柱子放在紫色五角星的五只顶点上,每根柱子上都画上了奇奇怪怪的符文,象征着天,地,人,妖,魔。虽然说是段焱暝新创的法阵,可依旧有些熟悉。
“这就是根据五星阵改变而来。此阵精巧之处,便是那柱子上的符文。这些符文都是物形和灵魂幻化而成,符嵌于石柱之上。父亲想通过同生相抑的方法,以此准备将它压入启阵者体内。”
段炎翎点了点头,嘴角不经微微上扬,心中中盘算着什么。
“哥。剩下几天我来看护,你去休息吧。”
“也好,你也好好感受,这天凌阵的奇妙。”
段炎庆便离开了法阵,留下段炎翎一人看守。
第二天傍晚。段炎庆来到了段焱暝的房中,确认明天开启天凌阵的时间。
“明日壬午时和癸午时便可。另外,你把这个拿去。”
说着,段焱暝便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他。段炎庆双手接过信封。
“炎庆,你打开它。”
段炎庆迟疑地拆开信封。当他看完信后神情凝重了起来。
“父亲。这万万不可。”
段焱暝拍了拍表情严肃的段炎庆:“有什么不可?”
“现在这八荒六合已是战争连连。而段家有是人界命运走向的关键一节。在这个节骨眼上,段家万万不可换主。再者,孩儿无能担当如此大任。”
“炎庆啊。”段焱暝缓缓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然后开口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家族故事吗?”
“记得。一个是关于六合之主任玄清的,一个是关于段清太祖的。”
“段清太祖当年接任家主之位时,也是战乱,而且当年的段家经历六次分家,已是奄奄一息。但段家还是重振了,段清也成为了三皇之一的人皇。其实,当时他也不愿回到段家。毕竟他已经修身为仙了,可畅游于天地,于翔于寰宇。再说,他甚至厌烦卷章政务。加上夫子不考这些,所以对治理一窍不通。但他还是把苟延残喘的段家带上了正途。再看看任玄清。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倒是那小子临时抱佛脚有一套。向我我现学了两招后就上任六合之主之位。要知道,那时的天下安宁祥和,他功不可没。你小子比他聪明,心静。又跟着我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治国理政,也没多大问题。”
“可是……您不是步尘上仙了吗?也以长生不老。为何还要退位于我?”
段焱暝听后身体一震。沉默片刻后,他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微笑着看着段炎庆。
“从创世至今,还无人开启过天凌阵。同生相抑。将天凌源逼入启阵者体内,本就危险。加上这股天凌源性情顽劣,不易控制,不妨有性命之忧。所以以防万一,家主之位必须有人继承。”
“不!既然如此,孩儿愿替父亲开启此阵。”
“哈哈哈!当你天下无敌时再考虑说这句话吧。就这样吧。”
段炎庆见父亲心意已决,自己无法劝回他,便静静地站在段焱暝旁边。他忍着心中的五味杂陈,强装平淡。过了好一会,才吐出一个是。
“那你去吧。天凌阵你可以不用管了。没人看着也行。”
段炎庆缓缓地向门外走去,右手将那封信攥的死死的。
段焱暝目送儿子离开后,长长叹了口气,继续品着雨花茶。这时,他恍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明天仪式很重要的人。
段焱暝起身离开房间,向段家的地牢中走去。
段家总府的地牢是人界五大家族地牢之最,为人间地府。关押在此的人一天只提供一餐饭食。吃喝拉撒睡全在自己的笼中解决。段家从不用刑,只是在每个牢笼中按放一面镜子暗门。每到暗门都相互连接,通向一个上锁的外门。段焱暝经常让守卫不定时让一些猛兽在暗道中吼叫。为的就是让犯人们活在未知的恐惧之中。如果他们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便会随时被放出的猛兽吃掉。反之,则会安然一时。
地牢的尽头,是一堵骷髅墙。段焱暝来到这堵墙前,轻轻拂袖,化去了这堵墙。它只是段焱暝所做的一方结界的障眼法。而这墙后面关押的,便是让人妖魔三界和平共处五百年,使世间苍生安乐五百年的六合之主——任玄清。
任玄清双手被两根锁仙链困住,琵琶骨也别困龙钉钉死,无法使用道法。虽说被囚三百多年,但他依旧散发着令人生畏的王者气场。青袍银发,身姿高挑,柳叶青眉,面容清秀。宛如一介柔弱白面书生。
“玄清。”
“你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很压抑。好听的声音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快意。
“来见见我的好兄弟。”
“我说过,我们两个早已恩断义绝,不用你假惺惺来亲近。”
段焱暝轻轻一笑。突然,他一只手掐住任玄清的脖子,轻蔑地看着任玄清。
“不用跟你假惺惺的。而且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个阶下囚。”
任玄清被掐的喘不过气,但还是咬牙憋出了一句话。
“你……个……虚伪……小……人……”
“哟哟哟。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求我饶了那个贱婢的吗?当时你可不是说我虚伪啊。”
段焱暝松开了手,紧接着一个肘击打在任玄清胸口。任玄清受了一击后身体猛然向后仰。然而链子又将他扯了回来。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段焱暝抓住任玄清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见到如此狼狈的六合之主,段焱暝禁不住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这窝囊样。真不知道当初师父为什么将御天神灵给你!”
“那……那你觉得,你……你配吗?”
段焱暝听后,又不由得笑了起来。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任玄清的脸上。
“不管配不配,我都不会在意。我马上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你,也就没用了。”
这时,地牢中传来一声刺骨的狼鸣。
任玄清看着段焱暝。而段焱暝则继续面带微笑着说:
“明天,我就会拥有天凌源的力量。但是兄弟一场。我会让你亲眼看见。我的成功。”
段焱暝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有想到什么。便回头再任玄清耳边轻轻地说:“她死了,被逼的。”而后笑着离开了。
到了第天壬午。段家上下都来到了天凌阵旁边。炎庆炎翎两兄弟则看守这天凌阵,以防不测。
壬午三刻,段焱暝从内殿走出。今日的他身着红色劲装。他本就生的好看,这身衣物更是显出他英俊不凡,谁都不信他是一位八百多岁的长者。加上他从不在弟子面前露面,许多弟子才是第一次见到家主,更是激动不已。他的一颦一笑,都让女弟子忍不住尖叫。
“这是家主?我信你个鬼。这太俊了吧。”
“难怪两位少家主也如此俊美。这是有原因的!”
“你看看你,还敢说和家主是一个先祖,我觉得你是捡来的。”
“我也要好好修炼,争取到内殿,能天天看见家主。”
“……”“好看……”“是呀,你看着这……”“……”
段家族人开始议论纷纷。就连段炎翎也忍不住称赞。
“嘿。老头还晓得打扮打扮自己,这一捯饬可好看了不少。”
然而段炎庆仍旧一脸严肃。这不是父亲的风格。这身劲装算是父亲的战衣,父亲说过穿上它便会见血。今日为何会着这身衣服。有点反常。
这时,段炎庆吩咐段炎翎,让他组织族人远离天凌阵,并再多派几个干练弟子看守,保护族人安全。
“你这小题大作了吧。”
段炎翎一脸嫌弃。
“防范于未然。思忧虑而生,享安乐而死。”
虽然觉得麻烦,但段炎翎仍按照哥哥说的做了。
在地牢中,段焱暝为任玄清打开了宙穿术,让他时时刻刻都可以看到他潇洒的一面。
“呵呵。还是没我帅。”
这时,段焱暝让人将天凌源带了出来。只见众人使用天保术缓缓地将它搬了出来。云状的天凌源已经冲破了容器,不断的冲撞着天保术外壳。施展天保术的几位弟子不得不更加小心。
“放!”
听到这一声,几位弟子赶忙解开天保术。只听一声巨响。天凌源如同脱缰的野马开始肆无忌惮的冲撞。原先乳白色的云体逐渐有紫黑色火焰产生。
“不好。这股天凌源要成为煞气了!”
段炎庆见状不对,赶紧亮出炽焚剑,准备与其一战。
“炎庆!退下!”
段焱暝严声一吼,段炎庆只得留在原地。看着段焱暝轻身一跃,冲向天凌源。
“哥。这是怎么了?!”
“原生天凌源本无性情。但是留于天地便会开始吸收天地灵气,这便会有了性情。一般是无害。但是当它在战乱中吸收灵气之时,便会有恶,从而变成煞气。力量强大,性情残暴。虽然原生天凌源拥有性情后便会化为世间万物。但这一个,估计是一个特例。”
段炎庆一面解释,一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段焱暝。天凌源无身无形,变化多端,段焱暝使用伏圣掌,一掌击中天凌源,天凌源顺势爆炸,产生烟雾迷惑段焱暝,而后趁势将段焱暝包围住。
“雕虫小技。”
段焱暝打出一套玄天掌。从天凌源内部四面八方攻击。玄天掌本是一种以自我为中心,向八方同时打出八千三百三十九掌。加上段焱暝的玄天掌为火属。这八千多掌宛如烙铁搬打在天凌源上,将其打散。
天凌源彻底怒了。它慢慢地变为紫黑色,而后发出一道道闪电与火焰射向大地。族人们都慌了。段炎庆与段炎翎赶紧组织弟子施展保护术。
段焱暝见状,亮出人间神剑黄泉,刺向天凌源,它不躲不避,聚成一团硬抗黄泉剑。黄泉剑与其相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天凌源又化为漩涡,缠住黄泉剑。
段焱暝见状又是一掌将其击退。天凌源开始发动下一轮的猛攻。它不断地冲向段焱暝,段焱暝迫于压力,别动防守。
“炎庆!让他们走!”
段炎庆接到父亲指令,赶紧疏散族人。疏散完成后,段焱暝看了一眼天凌源。
“孩子。可以了。”
说罢他身体一震,红色的气浪将天凌源的所有攻击震开,而后用力一挥剑,剑气直直砍中了天凌源。
天凌源中了一刀后更加疯狂,再一次冲向段焱暝。可谁知段焱暝早就在其身后。
“下去。”
他将手掌放于天凌源身后,轻轻一推。天凌源直直跌入天凌阵。
段焱暝收起黄泉剑,飞向了法阵中心。他开启法阵,只见五根柱子上出现了飘忽不定的灵魂链,将天凌源吊起。
“天地合,神鬼灭,天凌予与重生决。”
说罢,煞时天昏地暗。一道耀眼的光束从天而降裹住了段焱暝与天凌源。
“看来一切还算顺利!”
段炎庆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不。对我说可能顺利。可对你们,不一定。”
段炎庆听后一脸疑惑,他转头看向段炎翎。
“你在说什么?”
段炎翎不再说话,只是鬼魅一笑。段炎庆握紧了炽炎剑。
“你不是炎翎?你是谁!”
段炎翎的身体开始腐烂,慢慢变成一具干尸。段炎庆警惕地环望四周。
“在后面。”
段炎庆听后一剑向后斩去。然而却被对方空手接住。
“哥。你要常练习啊。”那人笑着说道。
“你是何人。”
“哟哟哟。慌了?平静。你弟弟其实还在学艺未归。我,是魔界噬魂族人,尘殇。”
“知道了。”
段炎庆御气炽炎剑,只见剑身开始放出烈焰,尘殇受不住赶紧放手。段炎庆又来一腰部横斩。尘殇轻身一跃,躲过横斩,而后又跳到一旁。
“无耻小儿。”
“你还是关心你父亲吧。”尘殇嘲笑道,“不,估计快成渣渣了。哈哈哈!”
这时,天凌阵突然爆炸。爆炸的气浪震得段炎庆站立不住。
“父亲!”
“哎!你早点哭嘛。这样你父亲不就能看到了吗?”尘殇依旧笑嘻嘻的。
“我……我要杀了你!!!”
段炎庆拿起炽炎剑冲向尘殇便是一顿乱砍。可是无脑攻击,尘殇轻易地便躲闪开来。
这时,尘殇一个瞬闪到了段炎庆身后。重重的往脊椎敲了一掌。段炎庆立刻昏厥了过去。
“哎呀。忘了告诉我。我曾经可是和你父亲还有任玄清干过架的。”
尘殇一脚将段炎庆踢开。转身准备为那可怜的家主收尸。
“可怜啊,可怜啊。”
尘殇一面抖着腿,一面说着惋惜之词:
“要不是我当年的石头没丢准,我也是英雄。可怜真英雄,无骨无灰喽。”
当尘殇来到支离破碎的法阵时,看见的只有躺在重伤昏迷的段焱暝,而天凌源不知所踪。
“难道他已经成为了天凌源的活体容器?”
突然,尘殇想起在爆炸后的尘雾中,他隐约看见一个青袍银发的身影。
“任玄清?!他不是已经陨落了吗!”
这时,一个声音在尘殇耳边响起。
“事情进展如何?”
尘殇赶紧跪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血王,属下已经解决掉了段家父子。但……但天凌煞气,被任玄清带走了。”
“哦,这不奇怪。我会派人去追捕。另外,你放出段焱暝囚禁任玄清三百年,又贪婪天凌源的力量被法阵反噬的消息。”
“属下明白。但是,这件事妖界好像也蠢蠢欲动。属下估计,他们已经先行一步了。”
“那就让他们去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
与此同时,任玄清带着天凌源一路逃命。他将天凌源装入罐中,充当简易容器。可天凌源仍在不停的冲击罐子。
“这玩意咋这跳脱。”
任玄清不停地摇着罐子。天凌源也慢慢安静下来。
“小样,跟我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任玄清实在是跑不动了。他坐在一棵大树下,用力地喘着粗气。
“哎,累……累死我了。完了,老了,体力跟不上了”
过了好一会,任玄清才逐渐恢复过来。他看了看装有天凌源的罐子。
“奇怪,不会把它摇散了吧。这么老实。”
他用手指头推了推罐子,真的毫无动静。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准备看个明白。
但眼前的一幕让任玄清懵住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躺在罐子中安静的睡着了。天凌源却不知所踪。
“我去。这是让我当奶妈的节奏啊。”
孩子听见了任玄清的自言自语,便睁开了眼睛。望见一个俊俏的哥哥看着自己,他嘻嘻地笑了,小手伸出想要抓住任玄清的头发。
任玄清关上罐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抱着罐子一面走,一面唱着小曲。
“孩子,孩子你要乖,不要调皮要可爱。你是娘亲的心头宝,你是父君的暖心套。”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个村子中。村子到处都是茅草屋,不禁风雨。甚至有几家的屋子年久失修已经破陋不堪。轻轻一吹,都开始摇摇欲坠。而这村子,也只近段家第三大城市的韵川城三四里的路程。
任玄清在村中走着,看见村民个个都面黄肌瘦,十一二岁的孩子都不及任玄清的胸口高。男人们衣不遮体,女人们蓬头垢面。即使她们怀中的婴儿饿的哇哇大哭,她们也只能舀一点清水喂给孩子。
“我真是疯了!当时信他们的鬼话!”
任玄清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走到一间相对完整的茅屋,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人探头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任玄清便问道:“小伙子,你有什么是吗。”
任玄清感觉有些差异,但想了想也对。毕竟他已是世间唯一一个步尘上神的人。虽说已经八百多岁,但容貌依旧是他十七时的模样。被叫小伙子很正常。
“老人家,我本是要去韵川的叔叔家。但现在天色已晚,您看您能不能的让我借宿一晚。”
老人神色有些尴尬。任玄清见他犹豫不决,便开始卖惨。
“我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在为难老爷爷。我真不是东西,还不如让我睡树林,让虫子在我身上咬来咬去,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过就是老虎声有点吓人,习惯了估计就好了吧……”
老爷子听了实在过意不去,便张口说到:“来,孩子,进来吧。”
“真的?谢谢爷爷。”
任玄清见奸计得逞,开心的像个八岁的孩子。但当他进到屋子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老人不让他进来了。房子的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任玄清走近仔细一看,发现早已没了呼吸,但身体还有一丝余温,可能是刚走不久。
“这。”
老人赶忙将任玄清拉到一旁,小声的说:“嘘!别吵她,她要是吵醒了,又要不高兴了。”
任玄清看着老人,明白了一切:不相信老伴去世的事实。骗自己她睡着了。任玄清笑了笑,也小声地说:“哦。那我们不要吵她了。”
老人将任玄清带到另一个小房间之中,并关切地说道:“孩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任玄清微笑地点点头。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他陷入了久久的自责当中。三百年前,就算是最贫苦的人,也不会过的如此不体面。
“难到,我真是又错了吗?”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又将罐子打开,把婴儿抱了起来。孩子因为任玄清把他关在罐子里非常生气,挥舞着小手想要扇他一巴掌。
“哎,你也是个麻烦。你会不会是天凌源为了骗我幻化成这样的?”
任玄清捏了捏婴儿的脸,肉肉的,手感还不错。可孩子却用手扒开了任玄清,不停地打他。
“还真是个孩子。这可就难办了。”
任玄清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让他好生长大。毕竟是个婴儿。
夜深了,原本安静的村子陷入了一片死寂,几只夜枭在树枝上鸣叫,欢迎着黑夜的来临。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狼鸣响起。任玄清赶紧爬起,抱住正在熟睡的婴儿。
这是妖界的奔狼嚎叫。
顷刻间,百名狼妖冲入村子,开始了血腥的屠杀。男人们拿起斧锄,保卫自己的妻儿,妇女们带着孩子四处躲藏。此时火光冲天,哭泣声,尖叫声盖过天空,中间还时不时插上几声狼鸣。鲜血染红了大地。
任玄清抱着孩子冲出房间,看见了瑟瑟发抖的老人,于是将孩子递给了他。
“老人家,你带着这孩子先走。不用怕,有我,他们就伤不到你半分。”
“小……小伙子。你……你这怎么凭空多出个娃呀!”
“哎,先别管那么多。”
“那……那这娃叫啥呀。”
“段梵笙。”
任玄清情急之下说出了一个名字,然后一掌打穿了茅屋。
“你从这走,拿着这个。”
他又将一把渡了金的匕首放到了老人手上。
“这个能在城中换点钱。只管往高了要。”
老人慌张地还想说些什么,但任玄清已经将他推出房外。他也只好一个劲的跑。
茅草屋瞬间爆炸,任玄清轻身飞了出来,身子翩翩的落在了狼妖们的中央。
“虽然现在的我已经成了废人。但打狗的力气还是有的。”
任玄清轻蔑地看着狼妖们,心中暗暗自嘲:搞得像真打的过似的。
“见过王尊。”
这时,一位紫衣女子从天而降,狐媚地看着任玄清。
“你是……那位。”
“哦。王尊的确不认识奴家。奴家是第四代妖皇,沐瑶。”
“看来,人界和妖界也不和睦啊。”
“所以。我们今天就撕破脸吧。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