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最深处的殿堂虽然雄伟,已经不值得留恋。下一任的魔神很快就会占据这里,只要它没有吞并天堂和人间的野心,天堂也不介意它们的桀骜不驯。我开启了传送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混沌避难所。
“欢迎征服了地狱的英雄!漫长的岁月里,没有天使能做到你们这个地步。可是,我想你们已经没有时间庆祝了。躲藏了一段时间的巴尔,竟然找回了它的灵魂之石,现在已经进入了野蛮人的家乡亚瑞特雪山。那里,现在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地狱。你们的朋友泰戈似乎无法前进一步,他需要你们,尤其是伊格尔的帮助!我可以马上把你们传送到雪山上仅存的堡垒哈洛加斯,赶快去吧!”群魔堡垒的泰瑞尔刚看见我们,就连珠炮般说道。没等我回答,他便开启了另一个传送门。
去哈洛加斯?我们的疲劳还没有消除,就急着往那里赶?天堂这帮家伙也太过桥抽板了吧?起码让我睡个好觉啊!可是,一听说泰戈有难,罗斯没有丝毫的犹豫,钻进了通往哈洛加斯的传送门。我们似乎没有选择了。
与哈德尔依依惜别后,我苦笑着通过单程传送门,进入了一个冰雪覆盖的城堡。迎接我的,是起码零下四十度的彻骨严寒,和泰戈的熊抱。
“果然是你!马拉预言能拯救我们野蛮人的英雄将要到来,我想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泰戈还是那个一腔热血与纯真的阿道克船长,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又马上凝结成了冰渣子。
“以你的能力,就算对付不了巴尔,难道几个暗金领主也弄不死吗?”我觉得奇怪,推开泰戈问道。
“尊贵的英雄,欢迎你们来到哈洛加斯城堡!让客人在寒风中忍饥挨饿不是野蛮人的待客之道,请进来!”泰戈还没有回答,一个苍老嘶哑,却充满慈爱的声音响起。
一扇门在我们身前敞开,暖气与肉香扑面而来。早已饥肠辘辘的我食指大动,也没等泰戈招呼,搭着这巨汉的肩膀径直走了进去。
这里什么东西都比正常人大两三号,台阶高达半米,凳子像小桌子一样大,桌子则像最大号的席梦思床,至于床,野蛮人似乎习惯席地而睡,没有那家具。屋子里陈设简陋,但炉火烧得满屋通红,这就够了。
迎客的,是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婆婆,头发比外面的雪还要白,脸却是古铜色的,没有什么皱纹。她身后,一条敏捷的人影扑出来,和贝尔紧紧抱在一起,虽然没有看清楚,我也猜到肯定是曼蒂斯。已经先来一步,坐在桌边的罗斯轻轻向我点了一下头。
“我叫马拉,是这里的先知。哈洛加斯的城主已经阵亡,这里由我暂时打理。泰戈的战斗力,是可以担保我们城池不被攻陷,但他的心,还不足以对付巴尔扶持起来的领主。来,年轻的英雄,一起吃一点东西,我会慢慢告诉你。”尽管是女性而且年老体衰,马拉的身材仍然十分高大,堆满笑的脸庞上,看不到一丝威严,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老婆婆,怎么统率这群桀骜不驯的野蛮人战士。
看来野蛮人并非我想象中那样排外,和蒙古人一样好客啊。不过也是,蒙古这个民族,曾经统治过半个地球,遵循的似乎也是野蛮人的文化,他们应该会有些相似。在这里用不着客气(其实我到哪里都没有客气过),我拿起桌上一整条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狠狠咬了一口。这段时间,应该都是以肉类当主食了,冰天雪地的,哪里能够种植小麦或豆类?就算洛娜回罗格草原或鲁?高因去买面粉,也带不了多少的。也罢,这个世界不存在糖尿病,我本来就是个肉食动物,求之不得。
“大敌当前,不能喝酒,喝点汤。”马拉神色如慈母,却一只手就把上百斤的大汤锅提了起来,用马勺舀到和脸盆差不多大的汤碗里,再老的野蛮人婆婆,也不可小看啊,老虎应该能随便打死几只的。
汤锅里几乎被肉类塞满,就算没有放盐,咸味也够了,因为动物的体内本身就含盐。雪山上的动物,脂肪多,烤起来香气浓郁,风味独特。我初时还担心三大美女嫌油腻过度,但看她们都大嚼特嚼,才发现我过虑了。看着贝尔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大吃地摊食物的熊天使。
砰!
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们的屋顶上,震得灰尘簌簌直落。我们四人都霍然站起,难道怪物来攻城了?
“没有什么,继续吃。这里的房子很坚固,投石器是砸不坏的。”马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碰!又是一声,不过,这次是门被一把铁锤砸开了。
“马拉,它们用我制造的投石器来进攻我们的堡垒,我不能再容忍了!马上和夸尔凯克说一声,把剩下的战士都交给我带领,我要亲自去宰了山克!”闯进来的是一个既魁梧又肥胖的野蛮人巨汉,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腰围和身高差不多。
“安静,拉苏克,这里有客人。”马拉镇静如常,说道。
“客人有什么用?世界上没有比野蛮人更强大的战士!你为什么不放我们出去?还有,泰戈你这个小子,不是受到了神的祝福吗?为什么不为自己的族人出一口气?”拉苏克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小了,但说起话来还是很不客气。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你们现在没有能力对上山克!巴尔手下的领主都是我们最出色的战士变成的,如果你愿意成为它们中的一个,我不反对。但泰戈要是出去,就会成为另一个比山克还可怕的领主!甚至是另一个巴尔!”马拉还是一点都不生气,说道。
拉苏克呆了呆,长叹了一口气。
“拉苏克,你并不适合拿起一把剑,我们更需要你精湛的打铁技艺。放心吧,能够对付山克的英雄已经到了,只要他们恢复了疲劳,一定会带来好消息。”马拉的声音更加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