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晓彤吓得流出了眼泪,对这个姑娘来说她见多了被刀剑撕裂的伤口,但是对这种铁链与身体皮肉的缝合反而更加害怕,因为自己知道刀剑撕开的伤口有多痛,类推可以知道这样的缝合会更加恐怖,而椒图待在这里一定很多年头,想必整日与他作陪的是甩不掉的疼痛。
她轻轻地抚摸着椒图的伤口,这个年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中年人其实还是像年少风流的贵公子一样俊逸,可是大好的年华他却只能在这个石窟里默默哭泣。
“是谁?”同样的疑问泛在洞窟里可是却流露出不同的情绪。
洛骁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想来是发觉了椒图的弱点,有望与妹妹活着逃出洞穴,他仍旧惦念着自家的妹妹。
洛晓彤的声音里则是掺杂着几分恨意,好像要是知道那人是谁就要去帮椒图报仇一般。
“你很有江湖女侠的气魄,即便是我先前要杀你,可是你看到不平却抛下我们之间的私仇只为了顺心中一口不平气,很像我那个兄弟闵霈,他也是这样,他总说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要想顺心意,一字曰直!想必剑道一路,直走最是稳妥。不过个人的大道都有个人的福缘,你天资聪颖,将来必能成一代侠女。”
他又转头冲着洛骁童冷笑道:“怎么,被你瞧穿了,我是被囚禁在这座石窟里的,这根链子的长度恰好够我到洞口,你要是逃出了石窟我自然只能放你走。”
明明是洛晓彤暴露了他的秘密,可是他总是对洛骁童报以敌意,好像他天生就不喜洛骁童似的。
“我相信椒图大人自己的弱点被看穿了还能坦然直言不讳,那么势必早已有所准备,想必我们就算想逃也来不及逃到洞口就会死于非命。”
“还算您有点眼力见,既然你已经看到了这座石窟,就已经成了这个惊天大秘密的一员,你若不死,我心难安。”
“那椒图大人是否愿意告诉我们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存在的呢?为何有如此多曾经老一辈的高手都死在其中,还都是死在形似自家成名招式的手下。”
椒图冷冷一笑,他原先的笑容温暖和煦,可是现在冷笑中依旧有一股贵公子的风韵气度在,不由得让洛晓彤啧啧称赞。
“你还要把手放在我背上放到几时?”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放在椒图的背上,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脸上还带着几丝绯红的羞意。
椒图也不在意,只是稍稍直起身子。
洛晓彤好像能够看到他骨头里的颤抖,心也是一抽抽地疼痛。
“大概好多年前吧,我被关在这石窟里久了,早就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年月了。总之很多年前,我父皇把他最得意的九个儿子分封在各地以镇天下,威名赫赫的鼎王朝东征到了东海荒岛,南达极热的火山口,北抵极冰海域海平面上都漂浮着冰块冰山,西边是荒芜的大漠,所谓龙生九子,父皇自诩为龙,把九位哥哥都分封为诸侯王,而我恰好是第十位,父皇只好从几位哥哥的封地里划出几处别人不要的地方给我作为封地。后来战火一路纷纷扬扬烧到了我这里我才知道大事不妙,原本以为鼎王朝必将繁盛不衰国祚延绵,哪知道忽然就起了战火,我虽然远离了朝堂,但是在朝廷当中还算有些人脉,又联络上了正在平定东南叛乱的兄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场三方博弈。”
“父皇还有一个叫做鬼谷的神秘老头与天道做的一场生死乱斗。”
“父皇输了,所以鼎王朝荡然无存像尔等小辈只能停留在书里一睹我朝的盛况了……”他长叹一声。
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洛晓彤和洛骁童却难以平静下。
他们听见了几个关键词:鬼谷,天道,博弈。
“人怎么可能与天道分个胜负?我以为那些要逆天的话都只是街边小贩买的演艺小说家的戏言。”洛晓彤不由问道。
“世上自有天道循环,平日里自然不显,但是其实你生来就是被命运操纵。举个例子,你可能某日吃醉了酒,丢了二两银子,其实这二两银子是你命里注定要丢的,不论是否喝醉,就算你当日里没去吃酒,然而你可能又因为其他种种原因丢了这二两银子。我这例子举得不是太好,你能懂我大概意思就好。”他伸了个拦腰,露出腰间被捅穿的躯干,着实是触目惊心。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假若我懊悔我年轻时没能去行商,其实是命里注定我不能去做生意,当年我因为身体不好抱恙在身所以没能出去行商,其实就算我身子骨好得很也一定会出现不能去做生意的其他理由,比如说家中出了事要我出去照看,其实不能做生意的结果是注定了的,不论中途发生什么意外与波折,其实结果都是如此。”洛晓彤若有所思,好像懂了些什么。
“不错,这就是天道。天道虽然飘渺虚无,但是却是可以明确肯定存在的,不像什么因果循环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当然这些也隶属于天道的管辖,你可以理解为天道就像是神仙小说里的仙宫,不过这仙宫里只有天道一个主事人。”椒图点头嘉许,表示她理解能力不错。
“传闻中不可知历任会长都会在临终前再在世间寻觅一个能与天道沟通的孩子作为传承自己的种子,正好证明了天道是可以沟通的,它就像个活生生的人一样,只是不具备我们的七情六欲,作为世界运行规律的天道自然有一套无情的生存法则。”
这次是洛骁童出言:“不错,优胜劣汰确实是最适合自然的法则,看似无情实则无奈。”
椒图好像天生与他过不去一般,也不去睬他,让洛骁童一个人好生尴尬,椒图自顾自说道:“说完了一方的天道,另一方就是叫做鬼谷的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