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条人命,都是老太太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啊。
颜氏又惊又怕,只觉得老太太行事愈加疯癫了,竟然如此大胆。
池远经坐在椅子上,如惊弓之鸟一般听着外头的动静,惶急问颜氏,“夫人,你说这事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颜氏腿有些发软,瘫坐在他身边,满脑子都是他刚才的话。
颜氏毕竟是妇道人家,一听到数人将失去生命,第一反应还是害怕。
待静了静,又觉出不对劲来,“老爷,老夫人为何要对荣喜堂的丫鬟下手?”
池远经心不在焉道:“若是那些人死了,谁还能知道花瓶到底是谁摔的。这府里说到底还是母亲和二嫂做主,集珍院又都是四丫头的人,所言不足以取信。”
说到底,就是想将摔坏上贡花瓶之事推给池绾了。
颜氏眼冒金星,想到如果池绾出事了,那裳儿的婚事该如何?
颜氏霍然起身,不行,我得寻个法子告诉池绾一声,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哎,夫人,你干嘛去。”池远经一把拽住她,小声道:“母亲和二哥都说了今晚尽量就待在自己房间里,莫要出去。”
说完,池远经又警觉道:“你不会想去集珍院将这事告诉四丫头吧。”
颜氏心神一凛,没想到丈夫在这关头竟然如此敏锐。力持镇定道:“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难道我还能帮着大房?”
“还是不怕你们女人家心软。”池远经倒没有真的怀疑过自己妻子,随口一说便罢了,又嘱咐了一句:“这事莫要让裳儿知道,我看她挺喜欢去集珍院玩的。”
颜氏强笑着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上也如坐在火上一般。
不知是池远经自己害怕,还是在这事上比较谨慎,他一晚上都拉着颜氏说话,房里都没有叫过丫鬟伺候。
等到天将破晓,二人才堪堪睡去。
颜氏一直没睡着,等着池远经去衙门了,她再去一趟集珍院,奈何池远经一直不动。
“老爷,时间不早了,衙门不是要点卯吗?”颜氏问道。
池远经含混着嘟囔了一声,摆了摆手,“今日我已经跟上司请了假了,在家休息一日。昨夜一夜未睡,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一听这话,颜氏便知事情要糟。
事情比颜氏想的来得更快,刚过巳时,镇南侯府的府门便被人敲开了。
内务府来了十几个人,话说得客气,态度却十分嚣张,门房不敢得罪,连忙报到了荣喜堂。
刘老夫人亲自在侯府大堂见了内务府的人。
“这位便是刘老夫人吧,咱家这次来,是来取存放在池四姑娘这里的上贡之物的。”为首的太监躬了躬身子,声音尖细,只是听起来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还请老夫人请池四姑娘出来。”
池绾出来时,便是见到此番场景。
内务府的太监坐在老夫人下首,正笑着喝茶,见到自己走进来,甚至没有起身。
池绾不由皱眉,原主好歹也是镇南侯府的姑娘啊,内务府一个太监都敢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