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悦眉毛上扬,嘴唇微挑,侧卧于美人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一本话本子,可见其闲暇。
流苏捧了一盆洗干净的葡萄上来,看见她家娘娘看话本子看得十分入迷,她不仅摇了摇头,别人都削尖了脑袋争宠,她家娘娘显然不是。
流苏将葡萄放下,刚走出去内室,突然看到小崔子慌里慌张跑了进外殿。
流苏呵斥道:“小崔子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小崔子一脸涨红,双手紧握,眼神愤怒急声道:“浅~浅紫正在被德妃杖责,杖责完还要罚跪在御膳房前一个小时”
小崔子将事情原委告诉流苏,原来是明月殿里的一些膳食份例被克扣了,浅紫前往御膳房讨说法。御膳房以嫔位为理由克扣了她们之前皇上给的特例,浅紫自然不服,跟御膳房争执起来了。皇后怀孕后将部分宫权分到了四妃手里,刚好御膳房这一块的宫权在德妃手里,德妃听说了这件事便借此发作。
流苏听完了,冷冷道:“欺人太甚”
转身进去禀告了她家娘娘,凌初悦直接站了起来向御膳房走去。
御膳房外,浅紫外衣已被血染红,持杖的太监一杖杖往死里打,浅紫面色惨白已是要晕过去之像,全凭一股毅力咬牙撑着。
德妃站在旁边,拿着手绢掩鼻,嘴角勾起,悠哉悠哉看着。
凌初悦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她直接冲上前,摔开了执刑的太监。
浅紫抬起毫无血色的脸庞,冲着凌初悦惨白笑着:“娘娘”
凌初悦蹲了下去,怜惜地抱着浅紫,眼里心疼道:“不要说话了,咱们先回去”
这时流苏跟小崔子也赶来了,看着一身血的浅紫,他们都一脸伤心愤怒,流苏低低喊了一声“浅紫”。
浅紫望着流苏小崔子,流下了眼泪:“娘娘日后拜托你们了”
凌初悦心感不好,浅紫这是,她冲流苏喊“还不快帮忙带浅紫回去请太医”。
浅紫摇了摇头,“不用了,别费力气了,我自己身子我清楚,你们照顾好娘娘”。
流苏双手无措看着浅紫没了呼吸,泪水一点点滑落,小崔子颤抖着手伸向浅紫鼻息,没了没了,电击般收回了手。
凌初悦抱着浅紫,愣着落了泪,前世没有感受过爱的她,这一世格外珍惜对她好的人。
对于浅紫她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姐妹看待了,现在人没了,她恨,恨这宫廷恨造成这一切的人。
她红了眼,轻轻把浅紫靠放地面,缓慢站了起来,对上了一旁看好戏的德妃已及她身旁的一众人。
德妃对上那双发红的眼神,心里有点发嘁,不过想起她是四妃之一的德妃,不过杖责一个小小奴才而已,瞬间挺直了腰板。
凌初悦冷冷对着德妃问道:“敢问德妃,浅紫有何罪让你下此狠手”
德妃轻蔑一笑:“哼,浅紫私拿御膳房其他高位的份例,自是犯了宫规,本宫按宫规执行罢了,莫不是宸嫔觉得本宫无权处置一个小小奴才”
凌初悦没有过多言语,她抿下眼皮,再抬起来扔下一句:“德妃记着今日”便蹲下去抱起浅紫。
对于习武的她来说,浅紫重量不算什么,她也不顾他人目光,直直往明月殿走去。
流苏拭干泪水,环视了现场的人,向德妃抛了一眼狠意,便直接摔手追生气跟小崔子在凌初悦背后。
浅紫的死给明月殿带来了无法愈合的悲伤,也让凌初悦的心变得愈发尖锐。
在收拾浅紫东西的流苏,轻轻抚摸着浅紫曾穿过衣裳,眼里淬炼了冷意:“德妃还有那一众人,我都不会放过的,浅紫,你放心”
自小便是一同被秦珩培养放在宫里的暗桩,浅紫性子比较直,流苏稳重深沉,浅紫流苏感情比亲姐妹还亲,浅紫的逝去无疑给了流苏沉重打击。
未央宫主殿德妃笑着对身边人说:“可不解气,一个村姑也敢妄想做凤凰”。
兰雨殿已是一宫主位的沈梅溪正在服侍秦珩进膳,低着头温婉的她软声细语道:“陛下,妾身刚才听闻悦妹妹身旁的浅紫没了”,说完了留意着秦珩脸色。
秦珩一听果然筷子停住了一会,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接着说:“陛下,都一个月了,陛下不妨看看悦妹妹,此时悦妹妹正伤心呢”
秦珩停下了筷子,用手握住沈梅溪的手拍了拍:“确实该看看悦儿了,朕下次再来看你”笑着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