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山上的人越来越多,没过多久鬼谷子踏空而来,开始了第三天的授课。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不过这次鬼谷子授课完毕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盘坐在众弟子面前。
孤城知道,他这是在等待,对于眼前的十几名弟子,恐怕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座下弟子中,那名女孩听完课后,有些焦虑有些不安,因为正如小师弟所说的,今天谷子讲的更深奥了。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谷子是有意为难他们?女孩的心中产生了动摇。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突然收到了小师弟向他投来挑衅的目光。这眼神犹如一个导火索一样,一下子就引爆了女孩的情绪,她贸然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谷子,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谷子为我解答。”
“哦?”鬼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何事?”
女孩鼓足了勇气说道:“弟子来这里已有数日,起初的时候,谷子教授的内容,弟子还能听懂一些,为何这几日,内容越来越深奥玄妙,是弟子资质不够太过蠢笨无法参悟?还是说谷子您另有他意?”
鬼谷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向面前的其他弟子问道:“还有谁,与她有同样的想法?”他语气虽然平静,但语调却有些威严。
座下的弟子噤若寒蝉,无人敢站起赞同女孩的想法。
鬼谷子目光从众弟子的身上扫视了一遍,然后庄重的说道:“从今日起,除了她,你们都下山去吧。”
此话一出,座下的弟子中便炸了锅,他们交头接耳纷纷疑惑不解。
有几个胆大的弟子问道:“谷子,为何赶我等弟子离开?”
“吾近日所授,并非尔等可悟,非资质也,乃非时也。尔等惧威严,而不敢非议,有惑,而不解,实为愚昧,乏勇也。”鬼谷子训诫道。
弟子们听他这般训斥,早已无颜再站在此处,纷纷灰头土脸下山而去。
不过也有例外,云梦山上除了孤城与那女孩,还有三名弟子站在原地,未曾离去。
“尔等为何不同离开?”
“谷子您说我们缺乏勇气,不敢提出非议,可是我等对于您所授之内容,懂其意,知其理,无惑也,谈何非议?”
孤城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三人居然能听懂鬼谷子所授的内容,真是令人震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天资聪颖的少年天才么?
那弟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就算我们不懂谷子所云,也不会像那些离开的人一样,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贸然离开。我们不远千里不辞辛苦来到此地,只为拜的真经,岂能因为您的一句话,而就动摇了本心轻言放弃。弟子所言,字字心声,如有冒昧,望请谷子海涵。”
鬼谷子轻捋着胡须,欣慰的望了他们几眼,随后便踏空离开了。
孤城知道,这三人肯定是留下了。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不知何时,那女孩已经悄无声迹地来到了他的身边,悄悄感激道:“小师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许现在已经离开这里了。”
“我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是你自己的举动让你留下来的,与我没有多大关系。”孤城说的是事实,他虽然有旁敲侧击,但最主要的还是靠她自己内心的那份勇气。如果她自己内心没有取舍,那么他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被她笑嘻嘻的一直盯着,孤城心里有些发毛,他后撤了一步,“干嘛这么一直盯着我?”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小师弟不光长得可爱,脑袋也是很玲珑剔透的呢。”说着,她又伸手抚摸上了他的脑袋,“我姓武名媚儿,小师弟你叫什么?”
媚儿?武媚儿?当听到这个名字,孤城的心口隐隐作痛,虽然只是个名字,但却让他想起了一些尘封的往事。
武媚儿并没有察觉道他眼中的悲伤,只是看着他的摸样有些古怪,“怎么了?小师弟。”
“没,没什么,我叫孤城,以后请师姐多多关照。”
“孤城?好奇怪的名字。”武媚儿思索了一下,然后笑靥如花道:“都说人如其名,你这小家伙真是和名字一样古怪。”
从云梦山上下来,孤城与武媚儿一起摘了一些茶叶,然后又在周围转了转,当他与武媚儿分手后,回到山谷的木屋时,天色已然暗淡。
没过多久,鬼谷子也回到了木屋,见到孤城后,问道:“今天可曾玩的高兴?”
“还行吧,其实也没玩什么,就是随处走了走。”
“哦?”鬼谷子看出了他今日的兴致并不是很高,“怎么,是不是在这待的有些腻了?”
“徒儿不敢。”孤城见他脸色有些不悦,立刻跪在了地上,“只是终日这样无所事事,不免有些枯燥。”
“今日,你不该提醒武媚儿那些话,也不该告诉她你的姓名。”望着孤城震惊的表情,他继续说道:“鬼谷门有鬼谷门的门规,凡是加入鬼谷门的弟子,一律不得打探别人的姓名身世等任何消息。在这里,只有师父与弟子,你可明白?”
“徒儿明白,师父是怕将来离开这里的弟子,同门相残。”孤城知道庞涓与孙膑的故事,相传他们都是鬼谷子的弟子,可是后来却发生了同门相残的事情。
鬼谷子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知道老祖最初建立鬼谷门的初衷么?”
“徒儿不知。”
“春秋战国数百年来,战火连绵,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老祖胸怀悲天悯人的救世之心,创立了鬼谷门,想尽快结束这天下大乱的局面,让百姓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乃是鬼谷门每一个弟子的目标和责任。”说完,鬼谷子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孤城。
“你可拥有这样的志向?”
孤城犹豫了一会,因为他不想欺骗这个当初救了他,把他养育成人的恩人。但他确实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战争的残酷和人们的勾心斗角,他都经历过。所以这一世,他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他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逍遥快活地享受人生。
“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我现在还小,很多事情还不太明白,是非正邪也分的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也不敢保证,将来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看来是天意如此。也罢!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