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私下还得再好好谈谈,毕竟即使戴晟有意将之收为门客,但他俩可不一定答应啊,就算戴晟对自己提供的食宿和待遇足够自信,可对于这位倾国倾城的姑娘来说,还是有点拿不出手。
而且他俩会有什么才能呢,若是只是皮相好养来充门面的话,好像有点太奢侈了,总之,先把橄榄枝抛出去再说。
小厮举着木案将玉坠呈给了俩人,“多谢少爷”,贺履冰直接将两串玉坠收入囊中,一看就是上成货色,就算用不上拿去卖钱那也是极好的。
他又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在下的祖上曾做过风水先生,对于各种不能以常理度之的超自然现象自有一番见解。就比如这山变高,很有可能是山神本身功力大涨,至于原因,我不敢妄加揣测。”
“山神?哦?你是说山魈亦或是老虎之类的修炼成精?”戴小少爷十分好奇。
“非也非也,山精海怪修的是妖道,成神,怕是不能了,我所说的山神,是大山本身的人格化具象,也存在着其他地祇,诸如土地、河流、海洋等等。至于天象,诸如闪电、惊雷、雨雪、霜降、日光、月辉以及风等,则是由天神所操控的。”
戴晟若有所思,他用手指叩着桌子,发出即有韵律的节奏感,边叩边说,“神啊妖啊怪啊什么的,我认为不过是人们虚构出来的,只是为了有个心理寄托罢了。但所谓眼见为实,别说你说的什么天神地祇啊,就算是戏本子上讲的那些山魈、老虎精什么的,怕是也没人见过吧?不过是些传说罢了,若是以此为解释,我是难以信服的。”
贺履冰被这一番话雷得外焦里嫩的,不是吧不是吧?唯物主义都普及到这里来了吗?马哲思想辐射的范围有点广啊!
贺履冰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所以说从家父那代我们就改行了。”
然后贺履冰就识趣的坐了下来,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山会长高还能怎么解释?我用我二十一世纪高端前沿的初中地理知识都解释不通,你还想得到怎样的答案?
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奇了怪了?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迷信”的吗?还是只有你这个小毛孩特立独行?尿都尿不到一个壶里还想收我当门客?罢了罢了,骗完钱我马上就走。反正就你们这戴府,我就算是露宿街头,饿死在路上,也不会再踏进来一步!
贺履冰坐了回去,按照次序,应该是轮到惊鸿发言了,戴晟向她投向热切的目光,然而惊鸿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嘬了口放在旁边桌子上的茶。
戴晟摆了摆手,示意跳过她,可能人家比较害羞吧,不能强迫我的小美人呀,然后下一位就理所当然的站起来发言了。
一圈下去,门客们都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但并没有探讨出什么实质的结论。
但是通过这些人的言论,贺履冰可以判断出,这个世界的人,至少这间屋子里的人,大多都不太相信妖啊、神啊之类的。
这就比较值得玩味了,就算是在他原来的世界上,持有唯物史观的人也是极少数。很大一部分人都有着宗教信仰,对于神明的崇拜那更是常见。
而在他现在所处的时空,神明确实是存在的,而这些人却又都不太相信。难道这些门客人均985?不见得吧,就那位“言公子”,怎么看都是个乡野农夫。人们对于自然最朴素的敬畏都不存在了吗?对于一些超自然的现象你们都是怎么解释的?而且神明们这么没存在感的吗?我这就把山神拉来和你们对线。
想到这里,贺履冰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个世界上的神明还真是挺低调的。那些自然神元素神基本不会现身,而且都各司其职。而且譬如河流、山川、土地这些神,他们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而至于什么山精海怪的,只有极少数的开了智,在妖修很不成气候的背景下,它们基本不可能离开庇佑它们的安乐窝了,不被人们发现很正常。
就连惊鸿,她的原身是如此伟大的一位神祇,也被掩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不为人们所知。
贺履冰顿时心生惆怅,神秘尚存的时代已经终结了,古老的幻想也愈加支离破碎,只剩传扬智慧的文明寂静发展,走向灭亡的那一刻,又能祈求谁的垂怜?
正感慨万千,又听见戴晟刺耳的声音,“既然如此,便先散会了吧,贺公子和那位姑娘能否留一下?”
门客们施了礼后就都退下了,堂中只剩下了戴晟、贺履冰、魏惊鸿、谢必安以及几个小厮。
惊鸿还是坐在那把椅子上,既没有凑上去介绍自己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贺履冰偷偷捏了把汗,这也太尴尬了吧,然而他突然想明白原因了,刚进府的时候,是自己让惊鸿别说话的。不是吧阿Sir,这么听话的?看来这钱是必须得骗到了,许诺出的糖人也必须给她买了,不然都没法交代。
“我家小姐向来不善言辞,而且经过那么大的刺激之后,可能,可能精神上出了一点问题。”
贺履冰章口就莱,把惊鸿说成傻子他一点都不带心虚的,正好让这小少爷断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没想到这小少爷却更兴奋了:“真的吗?要不就把小姐托付给我吧!我一定好好对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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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履冰头上飘满了问号。
戴晟也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妥,立马赔笑改了说法,“我是说,我们府上有特别厉害的郎中,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
“呵呵,有劳戴少爷费心了,我俩只是借住一下,并没有长留的打算,戴少爷若有怜人爱才之心,能否借在下一些盘缠?在下还得带着小姐去寻亲戚呢?”
“贺公子这话就是见外了,需要什么尽管提,不过真的不再考虑留下来吗?”戴晟眼中满是迫切。
“多谢少爷的美意了!只是,我与小姐必须得走!”贺履冰拱了拱手,一副坚定的模样。笑话,还留下来?要不是想再搞点钱,我俩这会儿都已经走到大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