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刚刚被叫到名字的士子全都上台后,先是给台上的两位大人行了礼后又转身朝台下挥手致意。那台下围观的百姓也在下面高声呼喊着那些素有才名的士子的名字,给那些才子加油助威。
“沈公子……”
“董少爷……”
……
来自不同方向的呼喊声汇聚到台上,将此次比试选拔的气氛烘托地更加热烈。
有几位衣着华贵的士子满面春光地拿着扇子不时扇动几下,想必是济宁州豪绅大族家里的公子哥。陆林站见那几人在这腊月的大冷天扇扇子,那冷风呼呼地朝他这边刮,便无奈地朝台边站站。那扮男装的女子估计也是不想站在那几个烧包的公子哥跟前,便没好气地挪到了陆林附近的位置。陆林有些尴尬地对她笑笑,那女子瞪了陆林一眼也不再管他。
那李学正又从木椅上站起,宣布着此次比试的题目和程序。
“诸位,请入座。此次比试,共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比试学识,为书面作答,共六题,题目取自四书五经,一会本官会差人分发试题,每人的题目都是相同的,作答时间为两刻钟,取成绩最高者十人进入下一阶段。”
士子们便陆续在台上准备好的书桌后入座,因为高台面积并不算大,而参与人数又比较多,所以桌椅之间的距离很近。
接着便上来两名小吏将试卷分发到台上的士子手中,那学正一声令下,士子们便纷纷提笔作答。陆林却是不急,他认认真真地审了一遍试题,发现题目果然皆是出自四书五经,而且其中有两道题目早上父亲查他功课时甚至还有问到过。陆林心中便明白了父亲其实是很希望自己能来参加这比试的,所以提前为他押了题并且确实押中了其中两道。
六道题虽皆出自四书五经,但却比较偏奇,并非以往科举考试中常提考的内容,但陆林早已对这四书五经烂熟于心,这些题目略一思索便能轻易答出。虽然父亲为陆林押题与否都不会影响到他的作答,但他能够感受到父亲对他的那种关心与期望。常言道母爱是外露的父爱是含蓄的,后世作为孤儿的陆林没有机会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现在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陆林的位置在台上最右面一列,坐在他左面的一位士子朝陆林这偷偷瞥了一眼,见陆林迟迟没有动笔,便露出一个有些不屑的笑容。
陆林见那人虽衣着华贵,长得却呆头呆脑,活脱脱一幅地主家的傻儿子模样,便没有理会他,微笑着提笔开始作答。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陆林就将六道题目全部作答完毕,他放下笔,身子往后倚,轻松地朝左面看了一眼。那坐在陆林左边的士子显然对这些偏奇的题目准备不足,此时正抓耳挠腮地思考着如何作答,而他那份试题上也是空着大半。
那士子似乎感觉到有人看他,便抬起头来朝右面一瞥,见陆林那写的满满当当的试卷还有他那一幅轻松的样子,吃了一惊,紧接着拿起笔一边瞄着陆林的试卷一边往自己的试题上唰唰地抄写。
陆林发现了左边那人的异常,但他却并不在意,反而朝那人微微一笑。那士子见陆林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也并不感到难堪甚至也对陆林笑笑,然后加快了手中抄写的速度。
两刻钟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那学正从后面的太师椅上缓缓站起。
“好,时辰到了,诸位士子把笔放下吧,再有答题者一律取消其比试资格并赶出场外。接下来便是一个时辰的批阅休整时间,一个时辰后本官便会公布第二阶段入围名录,诸位请一个时辰后再来吧。”那学正说完便和那青袍同知一块下了台。
随即那两名小吏又上台来把试题都收了下去。台上的士子便纷纷站起,有部分士子满脸轻松地和身边认识的人吹嘘着,但更多人还是愁眉苦脸一言不发地下台去。
陆林将试题交给那小吏后便起身快步走下台,他的肚子在做题时就已经在叫了,所以他现在急需去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陆林来到街上之前吃过的那家包子摊,来时他还有些担心这包子摊是否也收摊去看那比试了,不过这包子摊的伙计倒也敬业,一直营业着。
那包子摊的伙计见陆林找了位置坐下后忙过来招呼。陆林想到这比试要一直持续到晚上,所以这次他便多要了几个肉包子,不过这次还顺便要了些小菜。包子是现成的上的很快,那酒菜却要托人去准备了,需要等一会。
陆林吃着包子,喝着茶水,看着那些从比试上散下来的士子和看热闹的百姓往这边街上涌来。
“姐姐,姐姐,等等我!”陆林看到先前抄自己试卷的那名士子在人群里边跑边朝前面喊道。
那人群里没有人回应,那士子却是不管周围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快步跑到身前不远处的一位书生跟前。陆林的目光随着那士子的方向看过去,竟发现那书生竟是先前被自己“袭胸”的那位扮男装的女子。
陆林便放下茶杯,又拿起一个肉包,一边吃着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街上这有趣的一幕。
那女子见那士子追了上来,便停下脚步。
“祝灵风,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姐姐我是男扮女装啊?”那女子对那士子嗔道。
“姐姐,我,我忘记这事情了。”那士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忘记你个大头鬼,我这男装打扮你在后边还看不出来呀!”那女子白了那士子一眼。
“嘿嘿,姐姐,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吧,不过现在刚散了比试,酒楼里应该都没座了,我瞧着那边包子摊上还有空座,我们先凑活吃点包子吧。”那女子转头往四周看看,发现陆林这边的包子摊上有几个空座。
陆林看着那两人朝自己这边走来,想起自己与那女子的尴尬一幕,连忙低下头,不想被那女子看见。
可陆林担心什么偏偏就来什么,那女子见这包子摊上只有陆林这一桌上有空位,便带着那士子朝着陆林这边走来。
“这位公子,祝某与族弟吃饭寻不到位置,不知公子这里是否方便。”那女子朝正在低头吃包子的陆林拱手说道。
陆林知道躲是躲不过了,便抬起头来尴尬地笑笑。
“这位兄台,又见面了,真巧哈……当然可以,你们坐吧。”
“是你!”那女子见对面那人是陆林,有些吃惊随即便想要转身离开。
“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女子身旁已经落座的士子不解地问道。
“啊,没事没事……”那女子显然不想让那士子知道自己与陆林发生的尴尬事,便又坐回到椅上。
那士子又回头仔细看了陆林一眼,突然认出陆林便是台上那不介意他抄题之人,也是感到十分惊讶,但随即也是恢复了平常,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是很感激陆林的,他这人虽然愚笨但心眼不坏,这次他陪姐姐来参加这比试,虽然是来打打酱油,但他也不想表现太差让姐姐嘲笑自己。所以陆林也算是无意之间帮了他一个忙,他本想散场后赠给陆林几两银子作为答谢,但是奈何陆林一交卷便快步下台离开了,他也没有来得及寻陆林,不料此时却是遇上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