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玄轶事无巨细的说了半天,终于到了关键时刻,郭瑾之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谁?”
“云鹤。”玄轶的声音中,难得地带着些兴奋。
这名字对于郭瑾之来说有些耳熟,但并不是他圈子里的熟人。想了一会儿,郭瑾之试探性地问道:“云鹤?你是说,三弟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
“正是此人。”玄轶低头恭敬地说道。
“这——”郭瑾之一时间有些不知说什么。
南境王府内的龌龊事儿,整个酆都百姓都知道。大公子年有二十五,身有残疾,虽是嫡长子却被逼“主动放弃”了王府世子之位。二公子年有二十,是嫡次子,继承了世子之位却不讨王爷的欢心,近几年更因为身体病弱而深居简出,完全不参与南境的政事儿。三公子年方十八,健康活泼,颇得南境王宠爱,早早便参与处理南境政务。坊间传闻:南境王早已有废二公子立三公子为世子的心思,之所以迟迟未见举动,只因二公子的外公仍为南境军队领袖,对于南境王废立世子之事多有掣肘。
至于云鹤,今年已经二十有二,身材魁梧、满脸戾气,左眉上一个半指粗的刀疤更给他本人平添了三分狠厉。七年前,云鹤便通过比试成为了南境王府的侍卫。后因舍身救了南境王一命,换了他自请为三公子做武艺先生的恩典。为人沉默寡言、从不结交朋友。但让人意外的是,三公子对他及其信任,可以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他出现在这单足鸟组织的名单中,不得不让郭瑾之怀疑上他身后的主子——王府三公子,郭宗宇(字瑾玉)。
皱眉想了半天,郭瑾之终究摇了摇头,一面示意玄轶做到自己身边,一面说道:“玄轶,你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玄轶见状毫不犹豫地说道:“三公子与世子爷早已势同水火。若是三公在背后主导这一切,表面上看还是说得通的。”
说道此处玄轶停顿了一下,瞧了瞧郭瑾之的脸色。只见他正好整以暇地斜眼看着不远处的斗柜。发现玄轶的停顿,郭瑾之收回眼神儿,轻轻搓了搓手掌,笑骂道:“可见我平日里将你们惯坏了,到时什么都敢说。都说了是表面上说得通,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把内里的事情说明白吧。”
玄轶几不可查地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表面上看确实没什么不对,可那被焚毁的名单时五年前编制的。这就有些问题了。五年前,三公子才十三岁,哪里有这档子心事儿布置截杀先王妃和世子爷?且属下查过了,那时候云鹤还不是三公子的教习先生。”
“但他已经进府了,且在父王的麾下!”想到此处,郭瑾之不自觉地咬了咬牙。云鹤若是自己加入单足鸟这组织的话,还好。若是受命于父王才加入单足鸟的,那父王会不会是单足鸟组织的实际掌权人?而五年前的截杀,又是不是父王派人所谓?想到了这其中可能存在的曲折,郭瑾之闭眼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过了一会儿,嘱咐玄轶道:“今日说的这些,切不可与别人说起,也不要无端猜忌父王。现下,还是尽快从那女子口中问出些有用的消息为妙。你先下去吧~”
玄轶领命,静悄悄地退了下去。留下郭瑾之一人在卧房内盯着烛火发呆。仔细瞧去,却又觉得他并未发呆,眼神儿中忽明忽暗的样子分明是在谋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