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离开山洞，狼王这才斜眼瞥着张云帆气哄哄道：“这下你满意了？”
“……”张云帆不敢接话。
“你说说……”狼王几步走上前指着张云帆鼻子道：“你个小白脸子，我哪里比不上你？”
张云帆侧过身缩起脖子任狼王骂却连看都不敢看狼王一眼，一只左手挡在胸口，随着狼王的语气高低变换那只手时不时被抬起用以护住脸。
“小白脸子……”狼王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可骂的。
渐渐地，张云帆看出狼王其实还是那个看上去凶蛮其实内心甚是有些懦弱的娘炮而已。
“狼哥，你别骂了，我知道你骂的虽然是我，可心里其实恨的是自己。”张云帆一边说一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白脸子，你还猖狂了不成。”狼王猛然现出他的那副毛茸茸的怪脸呲牙威胁道。
“好了。”张云帆出乎意料的冷静，冲着狼王摆了摆手。
“好小子，你不怕我活吞了你！”狼王上前一把揪住张云帆衣领，将张云帆生生拎起悬在半空。
“唉，狼哥，你别吓唬人了，我知道你虽然一副饿狼模样但终归还是当年那个戍边老兵。”张云帆拍拍狼王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背示意其放手。
狼王听了张云帆的话不由一呆，思付了半晌竟真的慢慢放下张云帆。
……
狼王转身向洞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冲张云帆道：“兄弟，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斑驳的树影下，萤火虫伴着虫鸣偏偏起舞，张云帆默默跟在狼王身后。
“兄弟，你咋看出我不会伤你。”狼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疲惫。
“昨晚我和你喝过酒，你把你的过去都告诉我了。”张云帆道。
“原来你见过前一世的我。”狼王点头道。
……
又是一阵沉默。
“你见过狐狸了？”狼王问这话时似乎很不情愿。
“嗯。”张云帆点头。
“她怎么样。”狼王问。
“不，不怎么样。”张云帆不敢多说。
“嗨……”狼王停住脚步向山顶望去，原来两人不知不觉来到狐狸所住的山下。
“怎么来这里了。”张云帆道。
“可能是习惯了，我每晚都到这里等她。”狼王道。
“等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呢。”张云帆道。
“嗯？”狼王望了望山顶的娑罗树出神道：“她不许我见她。”
“啊？”张云帆惊讶道：“为啥啊，你们不是……至少兄妹可以做吧。”
“唉，怪我啊。”狼王道。
“狼哥，能说不。”张云帆问。
“得，你也不是外人，也没啥不能说的。”狼王转而面对张云帆道：“你知道狐狸以前的事吗？”
“大概知道。”张云帆道。
“知道多少？”狼王道。
“嗯，刚才她都跟我讲了。”张云帆道。
“你！”狼王突然激动吓了张云帆一跳，可转眼狼王冲着身旁一棵树狠狠砸了几拳之后这才长出口气道：“你们……算了，说我的事吧。”
张云帆从一棵较粗的树后探出身道：“狼哥你讲，我在这能听到。”
狼王冲张云帆招了招手示意他不用躲那么远。
“当年，她在京城长安惹下大祸，惠昌寺里的那个和尚眼看就要遭受牵连。”狼王斜眼又望了一眼山顶道：“那和尚为了自证青白决定以死明志，她心里不舍得于是来求我帮忙，她想让我变成和尚的模样替和尚假死以便蒙混过关，可惜我到底心中不平所以没有答应她。”
“这很正常啊，你们是情敌啊。”张云帆宽慰狼王道。
“可狐狸心思简单，哪里会想那么多，她只会怪我见死不救，所以从那之后就再不见我了。”狼王叹息道。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狼哥你每晚来这里想要与她偶遇。”张云帆道。
“可偏偏经常见到你。”狼王说着话又忍不住冲着树擂了几拳。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张云帆躲回树后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既然她喜欢就随她吧，要不我早就拧断你的脖子了。”狼王又擂了一拳。
“呃……那狼哥你刚才那一出戏是……”张云帆问。
“一时气不顺想装出一副过得很幸福的样子。”狼王说到最后一颗大脑袋猛地耷拉下去。
“狼哥，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张云帆安慰道。
“你长的这么好看难道也有被人绿的时候？”狼王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道。
“不，被我绿的人多了，也就见的多。”张云帆道。
“你。”狼王抬头瞪着张云帆，好半天却又重新耷拉下脑袋道：“唉，这世道本就不公平，长得好看做什么都占理。”
“咱们能不能说些别的。”张云帆道。
“怎么，你嫌我烦？”狼王道。
“不是的。”张云帆慌忙摆手道：“天快亮了，要不你陪我把真经送回寺里。”
狼王盯着张云帆看了一阵突然长叹一声道：“又要到明天了吗？”
“嗯。”张云帆点了点头。
“唉……认命了。”狼王叹息一声向山下走去。
张云帆看着狼王不得不下山那副表情不由长叹一声，原来每个人在这世上都走在自己的轨道上，像是一列不得不准时的火车，随着那条看不到的轨道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份无奈，反复扮演似曾相识的角色中反复伤害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