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
益州城!
时辰未知,只知已经日落西山,残阳漫天……
林玉箫已经在千秋雪的帮助下杀了出去,千秋雪也已经回西岭雪山,林玉箫自然是要回玉箫山的,那里才是他的家。
林玉箫是骑马回玉箫山的,马是千秋雪的,千秋雪说他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下山去江湖,所以马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
林玉箫在临走时,也对千秋雪说,以后江湖上再也不会有玉箫剑客,他也不会再下玉箫山去江湖,当时,千秋雪并没有惊讶,因为今日李建不会逃出升天,益州城也终究会被攻破,蜀国也终将会灭亡。
林玉箫说他的心已经死了,千秋雪说他的心也已经死了。
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挽救家国于危难。
他们都已经死心了,以后江湖上再也不会有他们的故事,他们已经过去,属于他们的时代也已经过去。
他们都是蜀国人,他们的时代在蜀国,既然蜀国已经不复存在,那么就不会有属于他们的时代了。
一代豪侠,一世苍凉。
世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时光还是停留在六月初六!
公元前三百一十二年的六月初六,那天的艳阳很是艳丽,那天的夕阳也很是妖艳,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除了亲身经历了那天的一切的人。
那部分还活着的少数人。
极少数的人。
司马错、司马青、林玉箫、千秋雪,还有那个军师,那个陈越山,还有那极少部分回到了秦国的普通兵士……
但是他们在事后却绝口不提那天的事情,似乎那天就是一个噩梦,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还有一些人也经历了那天的事情。
李建、李忠、李仁、李成、李义、左副将、右偏将……
但是他们也没有再提起过那天的事情,那天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噩梦,一个久久萦绕的噩梦,一个毁掉了他们年轻辉煌的生命的噩梦……
还有一个人也经历了那天的事情,亲眼见证了那天的一切。
开明王子。
但是他那时还太小,还没有什么具体的记忆,只有一些隐隐的映象而已……
多年以后……
“干爹。”一个英俊貌美纯真无邪的少年,左手握着一支竹箫,右手握着一柄剑,青色的剑鞘,在叫着一个已经两鬓斑白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身素衣,青灰色的,一只竹箫握在手上,只不过不见了当年的那柄绝世的剑。
“嗯。”那中年人答道。
“为什么我总是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映象,感觉自己曾经参加过一场大战呢?”少年问那中年人。
“别瞎说。”那中年人淡淡道。
“真的,干爹。”少年一脸认真相,表明自己没有说谎。
“什么真的,假的,你干爹我都没有见过什么战争,你小子知道。什么是战争。”中年人装出很生气的样子。
“真的,真的是真的,干爹,我老是感觉自己曾经被人背在背上,周围都是人,好多,他们要杀我,然后背着我的那个人把他们全部都杀完了,鲜血到处都是,我还喝过呢。”那少年见那中年人不相信自己,又仔细的描述着……
“别乱想了,一边玩去。”中年人不忍心伤害这天真的少年,轻声道。
“干爹,你给我说说爹爹的事嘛。”少年依旧不依不饶。
“你爹啊。”中年人望着天际,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嗯。”少年点头。
“你爹是一个江湖无名的侠客。”中年人缓缓道。
“嗯。”少年听得很认真。
“当时你干爹是江湖高手。”那中年人继续缓慢道。
“嗯。”那少年附和道。
“你爹寻上玉箫山来找我比武。”那种人眼中已经透出些让这少年难以明白的颜色。
“后来呢?”那少年问道。
“后来你干爹输了。”那中年人信口就道。
“那后来呢?”少年依旧还在问。
“后来秦国进攻蜀国,你爹去益州救,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时光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岁月。
“那那时干爹你为什么不去呢?”少年歪着头问道。
“你爹都没能回来,你干爹去不是等于送死吗?”中年人没好气的回答道。
“哦。”少年张圆了小嘴,撅着道。
“更何况你干爹要是也死了,谁照顾你啊,没人照顾你,小子建不是就饿死了吗?”中年人见少年受了委屈,语气又缓和了些。
“切,小子建是饿不死的。”少年很不屑的回答道。
“就知道。嘴硬,那时你才出生几天,不饿死才怪。”那中年人也被那少年给逗笑了。
“那我还有师父嘛。”那少年还在辩驳。
“你师父……你师父……”中年人的脸色又变了,变得难以让人捉摸。
“师父怎么了啊?”那少年见中年人说话断断续续,忙问道。
“你师父挺好的。”中年人随便说出一句,避开少年的问题。
“就是嘛。”少年很高兴道。
“那干爹给我说说师父的事好不。”那少年又继续追击着那中年人。
“你师父啊。”中年人也是很耐烦的给少年说着。
“嗯。”少年满脸都是期盼之色。
“大师父还是二师父啊。”中年人也歪着头问着少年。
“两个都说。”少年见中年人问自己,兴趣就更加高了。
“你大师父是当时的一大剑客,和你干爹、你爹齐名的高手。”那中年人解释道。
“那后来大师父为何退隐江湖呢?”少年很是不解,“因为你爹啊,你爹和我们后来是很好的朋友,自从你爹去世后,我们就觉得生活很无聊,江湖很险恶,所以就退隐了。”中年人又缓缓说道。
“哦。”那少年见那中年人说起自己的爹就不怎么高兴,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那二师父呢?”那少年又很快问道。
“你二师父啊,在当时是一个很出名的刀客,后来在玉箫山被你干爹打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玉箫山,也就隐退了。”那中年人也恢复了脸色,回答着少年的问题。
“哦。”中年人的回答总是令他很不满意,他总觉得那中年人有什么瞒着自己。
“那你们那时都是很出名的哦。”少年又说道。
“出名并不一定好,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中年人很是认真的告诉着少年,仿佛这是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很是宝贵。
“那我为什么叫李子建啊。”少年又继续问道。
“当时益州的守将是大将军李建,你爹很是佩服他,也希望你以后能做个大将军,就像是李大将军一样,所以把你叫做李子建。”中年人解释着少年的问题。
“那那位李大将军呢?”少年继续问。
“后来在益州城破之后,他就战死了。”中年人也只好继续回答。
“哦,我也要做大将军。”少信誓旦旦,就像是很多年前的某一个人一样。
“二师父。”少年又望着一个已经是满头花白头发的老人叫道。
“嗯。”那老人回答着少年。
“听干爹说,以前你是个很厉害的刀客。”那少年缠上了那老人。
“嗯,是很厉害,不过没你干爹厉害,更没有你爹厉害。”那老人抚摸着这少年的小脸,笑着回答道。
“那你给我说说我爹的事呗。”少年又继续缠着那老人。
“你爹啊。”那老人虽然嘴上回答着少年的话,但是目光已经投向远方,就像是那中年人一样。
“嗯。”那少年望着老人,很不明白,为什么只要自己一提起自己的爹,干爹,二师父就是这副表情,甚至有时候自己的大师父也是这副表情。
“你爹在当时是一个很厉害的剑客。”老人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的少年说。
“嗯,干爹也是这么说的。”那少年接着老人的话。
“你干爹还说什么了?”这下是老人在问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