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漂亮的石头本就是属于蓁的,只是一直都没到那个时候。
这块菱形的半透明红石与寒冷剑柄中央的那个菱形缺口精准地嵌合。本来我觉得把一块红色的剑石配给幽蓝色的寒冷会很不协调,但是从它们合二为一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男人直到现在才会让这把剑真正变得完整。原来它缺了一颗心,用冰冷的外表所覆盖的炽热的心,在长剑划过天际的时候严酷的杀意之中蕴含着温暖的红色,这不就是蓁么?在他把寒凌送给蓁的时候却保留了这块石头,他一直自己保管着,他选择了等待,他相信会等到这么一天,因为他读懂了那个名字: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最终他等到了,这不论是对于谁来讲都是幸运的。
“很漂亮啊……”蓁轻声赞叹。
“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我说,“现在他把你交给我了,所以你要听我的话。”
她静静的看着我,无声胜于有声。
“怎么了?”我问。
“我在想,你回来的理由是什么。”她说,“遇到了他么?”
“不,是我自己想要回来。”我握着她的手说,“小璐说过,我不是傻,我只是悲伤而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你的回忆在我的脑海中一如当年,但是悲伤是会逐渐淡化的,于是有些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想明白了。”
“我……”
“现在想想,当初你的那场表演破绽蛮多的,不过用来哄我这个笨蛋的话……足够了。”
我在这么说着的时候格外专注地看着她的脸,也许是因为我一脸的不在乎,反倒使她有些内疚。
“对不起。那是因为……”
“算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们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完有的是时间不是么?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我靠!”
我正想接着往下说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脑门上,我没控制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生疼生疼。
“谁啊!看见个脑袋你就要爆啊!”我不满地嚷嚷。
一个穿着和我一样夜行衣的家伙从林子里跳了出来……果然是赵云。
“我去……拜托您老下次出场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我捂着脑袋抗议,“我还以为无痕的追兵到了……”
“你脑子被大铁门挤过了么?无痕的追兵会用小石头打你?”赵云见面的第一句话,不出意料又是嘲讽。
其实这是我们今天的第二次见面了,而第一次也就在刚才,我小心翼翼地牵着马钻进这个林子,听见里面好大的动静,没走几步就和侧边杀出来的赵云装了个满怀,他把那个驰龙的仿品交给我说这玩意儿还是你拿着比较合适,然后告诉我你的妞就在那边赶紧过去我还有事,然后他就走了,从头至尾我一个字都没搭上……再然后我就赶上了刚才的那一幕。
当年赵云的一句话说的没错,他是专业的月老。
“好吧好吧,你说得对……”
“喂,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着急?等到脱离了这个地方之后你们想干什么我帮你们遮住还不行么?非得现在么?”赵云叹气,“好吧虽然俗话说什么久别胜新婚……”
“喂喂喂!怎么两年没见你的嘴更碎了?我靠,可以不这么露骨么?”我满脸火烫地抗议着……蓁也是,但她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你以为我乐意?”赵云撇了撇嘴,“那我为什么不黑人家妹子呢?是因为人家全无黑点好么!”
“呵呵……这个锅甩得我无言以对。”我哼哼了几声,没有继续搭理他,低下头仔细地抚摸着蓁顺滑的长发,美妙的触感让我觉得自己身处梦中。
的确,像是一场梦。而在过去的两年中,我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并且承担了由此而产生的在梦醒后无数次的怅然若失,这些情绪的长期累积到了今天得到了爆发性的释放,我的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双脚都踩在棉花上。
我的另一只手和她的手相握,那只手冰凉冰凉的,还在微微颤抖,但是我分明能够感觉到,在苍白的掌纹之下狂野奔腾的血液在肆无忌惮地奔流,我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
“所以你就用这种虐狗的方式无声抗议我的吐槽么?”赵云皱着眉头,“好吧是在下输了,我们差不多可以开始忙正事了……”
“哎,有没有觉得很像?”我抬起头问他,“当初在洛阳的时候,那天晚上也是我们三个,我的感觉很复杂。”
“而实际上还是存在着很多不同的好么?”赵云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第一,这是长安城郊,不是洛阳城郊;第二,现在是春天而那次是冬天;第三,那次下了很大的雨而这次连个毛都没有;第四,那次我们中途分开了可是这次到目前为止还……”
“停!我劳驾您闭嘴吧,我现在觉得您老真的就是个瘟神,每次在我感慨万千的时候负责给我浇冷水砸场子,这样真的好么?你这是要友尽的节奏?”
“友尽不友尽的,我觉得还是等一会儿再考虑比较好,现在先放放吧……”赵云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我们……恐怕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