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柔自韩书娴翻开那张请帖开始就一直紧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看小姑娘因为惊讶而微微翕动的小嘴,就知道小姑娘在纠结些什么了,于是她低声笑了笑问道:
“妹妹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跟嫂子但说无妨。”
“这......”
听了孟怀柔的话,韩书娴抬起头看向了他,然后略带疑惑的说道:
“这排场比先前说的可要大多了,连国公府那边都请了,是不是有点......”
话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微微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然后认真的看向了孟怀柔,她有点儿拿不准房家出这样一份请帖意在何为了。
见她小小年纪就这般谨慎,孟怀柔不由得心里赞叹。
“妹妹不必担忧,这事是祖母和父亲的意思。妹妹本就出身不凡,乃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现又是我房家认下的干女,在这京城之中本就该属闺秀名媛,正式亮相是应当的。
况且云王府那边,王爷和王妃也给妹妹准备了贺礼,说是感谢妹妹救了世子爷一命,是云王府的大恩人,届时世子和张公子也会来给妹妹撑腰。
有这么一杆人在,妹妹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虽说我们不能干涉国公府的家务事,但保妹妹安全无虞的能力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孟怀柔又笑了笑。可韩书娴却依旧抿唇不语,心里仍在暗暗思量。房家为自己撑腰的态度太过明显,可她扪心自问自己和哥哥是当不起这样的分量,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短短数日之内就让房家态度有这般大的转变了?
因为一时想不通,她便没有正面回复孟怀柔,只是推推说要再与哥哥商量一下。此时他们兄妹二人是捆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她正面站在周京各大家族之前,哥哥便同她一样也要开始面对了。
她这样的处境,显然孟怀柔也是想到了的,所以毫不介意地答应了,再后面大家就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此事,只闲话家常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钗环首饰了。
孟怀柔也是借机好好观察了一番韩书娴的这间闺房,和她身边服侍的这些丫鬟,然后心里就不禁纳闷了。
出行前,娘亲曾经特意嘱咐过,说韩家兄妹二人脱离国公府后生计必然艰难,吃穿用度和一应下人怕都是紧缺的,让她今日看情况帮着给置办些,再给留些银两,但莫要伤了人家兄妹二人的自尊心。
可今日她看这情形,完全同娘亲描述的不同啊。自她与夫君踏入这陈府的小院儿开始就发现了,这虽只是一套两进的小府邸,铺排陈设也很简单,却是一点都不寒酸的,所需的一切也是应有尽有。
前院书房她没去过,但单看韩书娴的这间闺房,松香木的家具,苏州府的织锦,溧杨道的瓷器,哪样不是精巧细致?再看人家身边的下人,除了一个老妈妈,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刚刚院子里她还见到了两个引路的小丫鬟。身边能留这么多人伺候着,可不像是资财产拮据的样子啊,所以有些话她也不敢贸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