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温颜宁突然打断了温修元沉重的话题说到,“我明白的,我懂爹爹的苦处。”
其实温颜宁又哪里会不明白呢?她很清楚帝师府如今的处境。
她们温家,从祖辈一直发展到如今,家大业大的,说是从未被帝王忌惮过那不现实。
可也正是因为深受皇室忌惮,所以才要不断的将自己的子辈嫁入皇室。
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他温家占去了便宜。可实际上呢?
这是在往皇帝的手上递人。他温家将自己的子辈亲手送到皇室的手中,代表了宣誓效力,不会背叛。这让皇上放心,也是在给自家积人脉。
虽说温澜心被赐婚给了三皇子萧煜做侧妃是误打误撞造成的。可不得不说的是,这个举措反倒是直直的戳进了皇上的心口窝里。
萧煜是个不良于行的跛子。
说明白些,只要他的腿疾一日无法治愈,那么也就代表了他一日与皇位无缘。
而温澜心既然嫁给了这种状况下的萧煜做侧妃,也就代表了心甘情愿的做皇室的人质。
倘若没有这件事儿,那么她和萧景尧的事情一旦被暴露出来,就会马上站在皇上怀疑的风口浪尖上,再一次将整座帝师府推入险境。
而如今,温澜心已然顺利的嫁入了萧煜的府上。身为帝师府出去的人,她不能被打压下去,至少不能是在明面上被打压下去。
那么,就算是为了这个目的,帝师府也不能将她的生母给休弃出府。
这也就是为什么,温修元明知道一切都是何氏做的,还要这么忍着气将所有的苦水全部都吞咽下去了。
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温修元的眸子上,舌头轻轻抵在牙齿间,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抿着双唇看着父亲,忽然发觉这些年来,父亲老了不止一星半点。
原本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已经开始显现出些许的苍老了。
他眼眸里的锋芒被尽数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城府和蛰伏。
她是知道父亲的。
“爹爹。”
半晌,温颜宁忽然开口说到,“您不必和我解释,甚至于说,您不必和任何人去解释。您自由您的道理,女儿省得。”
温修元知道温颜宁的意思,却仍旧在心中暗自觉得愧对妻子儿女。
他慢慢将头别到一边去,尽可能的不去看自家女儿那双清澈的眸子。
“爹爹的意思女儿明白,”温颜宁忽然轻笑着开口说着,“帝师府家族势力壮大,不管是出于哪一个角度,何氏都不能太落魄。一旦何氏落魄,打的并非是温澜……妹妹的脸,而是咱们帝师府的。”
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温颜宁的语气极其轻柔,像是在和一个关系亲昵的人说着什么似的。
甚至就连温修元也被她的语气给骗过了。
可只有温颜宁自己一个人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心里对何氏母女的恨意该有多么的浓厚。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们母女二人呢?
温颜宁内心暗自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