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修元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何氏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当了温修元这么多年的枕边人,没有人会比她再了解温修元的了。
他越是如此决绝,就代表着这件事情越发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尽管这人平日里看着脾气极好,又重感情。可真要到了紧要关头,他是说一不二的。
“好……老爷,妾身,听您的。”
这一次,何氏没有再挣扎,就这么任由温修元将自己送到了马车上。
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何氏却并没有嚎啕着大哭。只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心中难过伤心了。
她本以为自己对温修元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敷衍而已,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在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里,她对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有着那么些许的依恋。
可是,已经晚了啊。
“老爷,您保重。”何氏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的位置一路坠落下去。
温修元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来。这一刻,他能言善变的嘴仿佛是失声了一样,什么都无法言语。
两个人四目相对,沉默了许久。
半晌,温修元将腰间的荷包摘了下来,递给了何氏,“里面还有些银钱。到地方之后,你若是不想要和兄嫂一同住,便用这笔钱买个宅子住着吧。只是,别再回来了。”
对于这个女人,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的。
将荷包交给何氏之后,温修元便直接转身离开,不带有丝毫的停留。
而马车里的何氏抱着温修元交给她的荷包,心里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给他绣了一辈子的荷包,他从未佩戴在腰间过一次。只这一次,他终于妥协般的戴了,却……
罢了。
是她的错。
……
温修元从外面回到正厅,在对上温颜宁眸子的时候,心里没由来地忽然有些心虚。
他干咳了两声,鬼使神差的和温颜宁解释了起来。
“宁儿,你是不是也觉得爹做的太决绝了?可爹也没有办法,圣上逼的那么紧,我根本就保不住她。如今能够留她一条性命已是不易,我……”
“爹,”温颜宁笑着打断了温修元的解释,“您不必同我解释的,我理解您,真的。”
又和温修元聊了几句之后,温颜宁告辞离开。
在温颜宁往后院走的时候,荨九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后面跟了上来。
她紧贴在温颜宁的后侧方,小声的跟温颜宁说道,“主子,如今何氏已经要离开京城了。如果您想要对她动手的话,几日之后动手将会是最佳时机。左右她已经离京了,就算是死了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来。”
荨九本以为温颜宁回下追杀令的。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温颜宁并没有。
“荨九,”温颜宁笑着摇摇头,对荨九说道,“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痛,叫做渴望可不可得。而比这还要痛苦的,就是她曾经很轻易就能够得到的东西,下半辈子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了。”
说到这儿,温颜宁得意的笑笑,“上半辈子她养尊处优的时候,想来是从未想到过自己还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吧?也好,这样清醒着坠落,才是最令人绝望的事情。可远比要她死好玩儿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