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四处跑了一圈，通过听到的看到的，陈小安大概能判断出这事儿发展到今天已经基本定了局。
这焰国注定要变天了。
回到了母妃住的地方，陈小安站在外头，那年轻的小丫头一看到她，便紧张了起来：
“你，你是何人！？”
“是你们太妃找我来的，你只需告诉他，我是宫里新进的舞女即可。”
陈小安淡淡说着，那丫鬟一直严肃地审视着她，对上她那澄澈中又带着些许悲伤的眼眸，丫鬟总觉得有点熟悉。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这姑娘有一点点像自家太妃。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好，我这就去和太妃娘娘禀报。”
没过一会儿，小丫头就出来迎接陈小安进去，在陈小安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小丫鬟耸耸鼻尖，自然又天真地问：
“您是不是生病了？身上好重的药味儿呢。”
“是吗？觉得难闻吗？”
陈小安淡淡地问一句，声音淡漠幽远，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让小丫头觉得这个舞女好像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陈小安见状，也不觉得高兴或是不高兴，只是低沉地意味深长补了一句：“您若觉得难闻也不奇怪，因为这是带着死亡气息的药味儿。”
是五、石、散的味道啊！
“额，哎？那您……”
宫女的话还没有问完，陈小安就已经安静地走进了房间，徒留下心里紧张却又不敢再问的小丫鬟。
若说后者有什么想法，大概就是觉得这么年轻身材又这么曼妙的女子要死了，觉得很可惜吧？
“咦？！”
正想着呢，丫鬟突然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她缓缓低下身，细细摸索了一下，指缝间随之多了一条长长的银丝，在阳光下瞧着，跟银线一样晃眼。
不对，是比银线还要漂亮的感觉！
只是，疑惑地瞧了一眼内室，小丫鬟心想，这该不会是刚刚那个舞女的头发吧？
年纪轻轻就有白头发了？
应该是只有这一根吧？
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还给她……
可是她真的好喜欢这跟头发呀，和普普通通那种白头发不太一样，这根又闪还有有点香喷喷的呢！
“母妃和九哥都在啊？”
一进门就看到自家母妃和陈玖坐在一张桌子上正吃饭，陈小安也不管那么多礼节，直接大大咧咧坐上椅子，目光却是落在正在给九哥夹菜的那只纤纤玉手上。
“额，那个，安儿，你也吃！”
尽管清楚陈小安知道自己和陈玖之间的事情，但被女儿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宁太妃还是觉得羞涩的紧，连忙把那一筷子菜递到了陈小安碗里。
“谢谢母妃，但我不喜欢吃茼蒿，这玩意还是给口味奇特的九哥吃吧。”
“啊啊，好。”
于是这一筷子菜被宁太妃夹来夹去，人没吃着，这菜倒是受罪了。
“安儿，你怎么不把头纱拿下来呢？”
见女儿吃饭还是戴着头纱，只是把纱往嘴下拉了拉，方便进食，宁太妃有些紧张地出声询问：
“难道是脸蛋出了什么事吗？还有，他们说夜帝进宫了，你可去见了他？”
“没有，他应该还不知道我进宫了。”
说到夜君临，陈小安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却依旧是坦然之色，微笑着乖巧地看向自家母妃：
“因为女儿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挺危险的，要是让那个人知道估计会竭力反对，所以我打算事情做完了再说。”
“安儿……”
听到陈小安的话，陈玖缓缓放下筷子，落在缠枝莲纹青花瓷碗上。
尽管依旧是那样温柔微微眯着的眼眸，但陈小安能很明显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了除了哥哥的纵容宠溺以外，其他某种不太好的气息。
例如像是父亲的严厉和担忧？
“怎，怎么了？”
陈小安干巴巴地笑了笑，却有点不想直视这个曾经世界上最温柔最懂她的哥哥了。
她当时怎么就没想过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要是让这个哥哥变成了“爹”，那她岂不就得成为被操心被监管的对象了吗？
现在她就被迫进入女儿的角色了啊啊啊啊！
“我想你暂时还是别管前朝的事情了。”
“嗯？可是你不是还没决定好要怎么办吗？”
陈玖性格本就温良，当皇子的时候便没有追求过皇位，陈小安很难想象他现在会想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陈小安当然无所谓谁当皇帝，她只是想尽可能确保母妃和其他她在意的人的安危，包括白龙……
“之前的确没有决定，或许永远也不会下定决心去做选择。”
陈玖微微垂眸，如燕尾般的细密睫毛低垂，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划过很多过去的事情，包括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包括常年被皇兄打压，包括这几天翻天覆地的处境变化，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几分。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对陈玖来说比曾经做过的最好的美梦还要难以置信。
他不想这些变成暂时，变成如履薄冰的试探和保全，他贪婪地想要和身边的人白头偕老。
“只不过现在处境不一样了。”
伸手握住身边女人的手，感觉到她的僵硬和躲闪，陈玖握的更紧了几分，沉稳又坚定道：
“所以我在前几天开始联系皇城旧友们了，还有联系那些曾经受过我帮扶过的地方，他们都表示会帮助我的。”
“是，是吗？那挺好的！”
陈小安说的却并不怎么开心，在又尝试了两次抽回手以后，她尴尬道：“那，那九哥要不要试试看抬起头？跟我母妃重新说一下你的爱情誓约？”
“这，这不太好吧？总觉得有点丢脸，有点幼……”
陈玖的话还没说完，当他注意到自己握着的是陈小安的手时，他那张温润动人的脸立刻石化了。
他，他在干什么？
他做了什么蠢事情？
他居然握错了人？
“宁儿，我，我……”
“哈，哈哈哈哈！”
陈玖立刻转过头企图去跟宁太妃解释，谁知道后者却难得开朗的笑出了声音：“我之前就在想，玖儿是不是左右不分呢。因为好几次从店铺里出来都走了反方向，现在看来是真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