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颤抖着下意识抓住旁边的何磊,四人似乎感到了不对劲,回头一看皆是一愣。
楚子华说道:“走吧,相信他们会没事的,拟真训练,提升实力,是我们如今唯一能做的。”他握着子洛的手不禁紧了紧。
于尧走过去拍拍两人的肩膀:“走啦”
沈默看着前方心道:这不是我小时候所上的小学么?
她穿过陈旧的铁门,走在学校唯一一条水泥路上,看向两边简易的小花园,仿佛看到曾经的小伙伴嘻戏玩乐儿的样子,嘴角也不禁跟着上扬。
她继续往前走,一眼便看到左侧那需要手动敲响悬挂的铁块,两边是老师们的办公区域和一些器材室,不禁又想起搬新校区时,大家浩浩荡荡的拿着器材搬去距离这里不远的新学校区,再往前走便来到了教学楼前,犹记得和小伙伴拿着削铅笔的小刀,玩儿着‘分地’游戏;装着大把弹珠一沓画片,蹲在地上互相比试。
她没有进教学楼,而是走向了右边的拱门,穿过拱门便是操场,远远望去,那个沙坑依旧如当初一样不曾改变,她好似看到了那个曾在沙坑边摔倒擦破了脸,抹着泪,忍住不哭出声的自己;左转不远处是个由水泥砌成四方的垃圾堆,垃圾堆不远便是厕所,她看到那个同男同学玩游戏快被抓到时,就往厕所跑的她似乎正在扮着鬼脸;左转便是教学楼于围墙之间隔着的稍宽小巷。
沈默走过这条散发着泥土气息的路,转个弯又走了没多久便又回到了教学楼前方,学校不大,却承载着她最美好的记忆。
虽然她在这里只待了四年,但谁又曾料到这四年却成了她这辈最纯真最幸福的四年。
沈默来到正中央楼梯口,上了教学楼二楼,站在走廊边,恰好能看到火红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在太阳完全沉没的那一刻,整个学校开始变的诡异起来。
那一刻沈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违和感以及危机感,她立马转身回头看去,楼梯变得深不见底,在这空荡寂静的地方,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起来,窸窸窣窣的树叶磨砂声,使本就恐怖的气息又加重了几分。
楼梯口右边第一间教室便是沈默曾经上课的教室,也就是她斜前方的教室,她决定进入看看。
来到门前发现门是锁上的,好在用的是铁疙瘩锁,她从头上取下小黑发夹将其拉直,插入锁中,找准锁芯,轻微转动,“登”一声,锁就开了。
沈默一手握锁,一手推门,只见一个东西蹭窜到了她的面前,她还没来不及看清,握锁的手就抡了过去,抡完就向楼梯处跑去,一直跑,一直跑……
而与此同时和沈默一起来到这里的于闫看到的则是另一番景象。
于闫面前同样是一扇铁门,铁门背后并不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地方,恰恰相反,这里曾是他一度的噩梦。他穿过铁门,正中央便是那一尊高大的孔子像,那曾经的一幕幕开始如潮水般冲出他的脑海,淹没他的心脏。
“啊…啊…”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吧,我听话…我会听话的……”
“啊啊啊……妈妈…妈妈…”
“不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啊……”
“再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小兔崽子…”
…………
钢筋一样的龙鞭,铁板一样的戒尺,恶臭暗潮的十平小黑屋,苦苦的哀求声,生不如死的惨叫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恶狠狠的咒骂声,恐吓声,闷棍声……是那么,那么真实,一声声在他的耳边一遍,一遍又一遍交错着不断回响。
他仿佛又回到了10岁那年。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因叛逆与父母大吵一架夺门而出,正气愤的他,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昏了过去,当他再睁开眼时,自己在一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小黑屋里,一张草皮,一床军被,一个尿盆再无其他。
他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起初他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对方是要用自己要挟父母,父母给了钱就会放了他,当时天真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天过去了,没有人过来,又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过来,他开始慌,开始害怕了,又冷又饿又无助,他的精神在一点一点瓦解,一点一点崩溃。
又过了一天,有一个高大壮汉过来给他送了馒头和白粥,他战战兢兢的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那人并未回答他,转身就离开了。
之后又过了几天,几个人闯进来,将他拖出了小黑屋,一个看似领头的人说:“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用再进去那个小黑屋。”
于闫装作乖巧的点点头。
几人将他带到了集体大宿舍,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让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起初他还和每一个人真心交朋友,同情那些被打的人,甚至上前阻止,可是有一次他前脚刚说了某个教官的坏话,后脚就遭到举报,然后就被强押到夫子像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扒裤子鞭打,刚开始疼的直叫,越往后疼得连叫都叫不出声。
惩戒结束,所有人都各自散去,昔日他曾维护过的人,没有一个人过来将他扶起,最后一个他不认识的比他大一点酷酷的小哥哥将他驮回了宿舍,帮他上药,告诉他不要轻信任何人。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天身边都充斥着鞭打,惩罚,他每天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只有他在他身边时,他紧绷的神经才敢稍稍放松一些。
忽然有一天,小哥哥悄悄对他说:“我有办法逃出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冒这个险?”
于闫认真的点点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趁夜,于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出了宿舍与小哥哥汇合,两人偷偷摸摸,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了。
突然,一个灯光照了过来,两人急忙蹲下躲到墙后。
“答、答、答…”
脚步声在不断的靠近,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极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身体从脖子开始僵硬一直蔓延到大腿,到小腿直至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
“喂,换班啦”
“好的,这就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两人探出头,见人已走远,便按原计划的路线继续前进。
路胆战心惊终于到了小哥哥口里所说的地方——一个不大的狗洞。
正在两人打算松一口气时,两道手电筒光从远处打了过来。
小哥哥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交给他将他塞进洞里说道:“拜托你件事,出去后,找到我妹妹,替我保护她。”然后,用力将他推了出去,根本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趴在墙外的于闫,一肚子的疑问还想问什么。
另一侧的小哥哥有点急切的说道:“走,快走,一定要逃的远远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