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天牢中所有人的注视中卫谦起身,拖着脚链手链走向吕歧之,吕歧之吓得身体不自觉向后躲去,谁不知道卫谦是卫洲将军的儿子,凭着本事一拳一脚打到了三试去,在场所有人就没有能抗住他一下的。
“你站住,别再走了!”沈滑一边向后缩一边大声的喊道,卫谦歪了歪头有些疑惑:“我不过来怎么签字画押?”
“你要认罪?”吴天孟一脸疑惑,这次竟如此顺利?
“对啊,你们不都查实了,我当然认罪,我这么做你们不满意么?”卫谦看着四个人每个都精彩异常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一家人瞧这模样也都笑了起来,属沈滑笑的像哭一般看向吕歧之:“大人,他要认罪。”
“签字认罪。”
卫谦拿起笔指了指最左侧的空白:“签这里?”
沈滑点点头,眼见着卫谦真乖巧的签完字又摁手印画押,完事后目光扫了扫他们:“可以了吧?那我回去了,带路。”
狱卒牵着卫谦的铁链恭敬地给他送了回去,接下来卫谦就可以直接等死了。
“死囚的饭,是不是吃的会比现在好?”
听着卫谦说的话,狱卒心中由生佩服,他见的大多都是想着离开反抗的囚犯,再者是从进入天牢后就心如死灰不吃不喝丢了魂的囚犯,还真是头一回见天天关心饭菜好坏,床板舒不舒服,还将自己的囚牢拿稻草好生布置一番当成房间和厕间的奇人。
“是好很多。”
“那就好,刑部定了日子第一个通知我啊。”卫谦说完以后乖乖回到自己的囚牢,狱卒看着卫谦的样子摇摇头叹叹气:“又疯一个。”
六月二十九日,吕歧之在早朝呈上了卫谦画押的认罪书及处决。
太子李创在朝上凿凿痛斥着卫谦的罪行,李淮站在一旁看着李创在殿上举着那只竹哨,抬手碰了碰一旁的李澶凌:“你觉得是卫谦做的?”
“不知。”李澶凌依旧是那张雷打不动的冷脸,仿佛不曾认识卫谦一般,也不想在此事上多言,李淮一挑眉又将目光放回李创身上,很是好奇接下来还会上演什么好戏。
“试子卫谦杀害试子赵历疆、郑桥洪人证物证具在,案件在百姓间形式恶劣,依据周朝刑法律令处以绞刑。”
吕歧之说完后,朝堂顿时小声众议纷纷,周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因前些时日的头疾还有些苍白憔悴,听李创所读卫谦案人证物证和刑部取证的痛斥,再听吕歧之的处置,眉宇渐渐皱了起来。
“皇上,请彻查卫谦一案,案件仍有冲突处,卫谦的杀人动机如此牵强,单凭口供和取证不能说明案件真相!”
温鉴江手中拿着玉牌高举过头从文官列中走出跪在大殿之上说道:“请皇上宣卫谦与人证对质!”
温鉴江的声音仍在大殿回荡,可惜一时间无人附和。
李创回身看着温鉴江:“温大人,你这是在质疑卫谦亲手画押签字的认罪书有假?”
“卫谦虽然顽劣,但性本善从不枉顾人性命,不会因此小事与人结仇,更不会因此杀人!请皇上传唤卫洲将军回京,彻查此事。”
温鉴江又是一叩首,座上的周帝眯了眯眼。
“温鉴江,你是在质疑整个刑部不如卫洲将军,还是不信服皇上的决断?”李创在殿上怒指温鉴江又向周帝谏言:“温鉴江与卫家乃是姻亲关系,皇上不必为此分神。”
说完将手中的人证和取证奏折递给周帝身边的吴公公,吴公公将两道奏折放到周帝面前,周帝接过这才将两道奏折细细翻看一遍。
“卫谦在何处?”
“卫谦现在刑部天牢。”
周帝看了看卫昼炎的空位,手指在奏折上摩挲,卫昼炎离京卫谦便出了事,认罪书上的确有卫谦的画押和签字,若真不待卫昼炎在涿郡平乱而归就处置了他唯一的儿子卫谦,恐寒人心旁生枝节折损一忠臣。温鉴江还叩在原地,期翼着周帝看在卫洲将军的一片忠心义胆网开一面,开朝廷政审亲审卫谦一案。
“皇上。”
就听安静的朝堂上弱弱传来一人声,从人堆中钻出来个瘦弱身影叩在地上,周帝一时间竟都没看清此人面容。
“臣前些时日方调入刑部任左丞,对吕尚书方才呈上的奏折甚是好奇,不知皇上可否应允给臣一看。”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哗然,吕歧之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郭岩:“荒唐,你一四品官不知天高地厚,朝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文武官员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有些话不高不低正传入周帝耳中。
“可是吕尚书,你的证据怎就能断定卫谦是真正的杀人犯?臣在刑部,可是不曾见过听过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怎的就断定卫谦有罪?”
郭岩摆出一副老实巴交但是又疑惑的表情,吕歧之一瞪他本想开口,站在前列的张丞相却先开了口。
“真有意思,刑部左丞竟对案件一无所知,我等竟不知刑部如今变成独断制了?”
吕歧之一慌忙解释道:“张相不知,郭大人调入刑部不久,虽然断案办事能力卓群,但对刑部尚不熟悉所以在左丞整理文案,卫谦一事事关重大,怕中间出差错纰漏,才没让郭大人接手。”
“我熟悉。”
郭岩默默补了一句,吕歧之脸都快气绿了,这时沈滑又走了出来恭敬地想做解释:“皇上,郭大人方入刑部公事繁杂冗多,对左部文书案件整理细致入微堪称刑部典范,现在三部都在向郭大人学习。”
“臣的事情,沈大人替臣都做了,臣不得不整理积年文案,不然愧对朝廷发放给臣的俸例。”
曹和德笑出声,他还真不曾想过会有人在此时跳出来“自杀”,沈滑面露尴尬看向吕歧之,吕歧之对他此语多此一举的行为沉默无言可对。
“所以现在在刑部左部主事的人是沈滑并非郭岩?”
周帝看向心虚眼神乱飘的沈滑又看了看一脸为难委屈的郭岩,朝堂上又是沉默,吕歧之张了张嘴看向沈滑一副无能模样无奈答道:“主事人是郭大人,沈大人只是比郭大人更早接触卫谦一案,对案件更为了解,左部还有诸多刑事案例现在均有郭大人接受主事,自郭大人调入刑部左部,沈大人已把所有事项交接给郭大人。”
“皇上,没交接,我可没签交接令。”
郭岩赶紧解释道,不待吕歧之说话又道:“卫谦一事证据不足案件存疑,且卫谦定罪前就直接被下天牢,嫌犯收押后才进行人证物证搜集录入,于刑法之不和。”
“人证物证具在,人犯卫谦身负命案怎可继续参加朝廷武试,我朝注重风气,不得因人犯家世背景行方便,若是卫谦在三试中用尽手段入前十进殿试在考中功名,我们如何向百姓交代,一个众所周知的杀人犯因有身份背景便可枉顾人性命,不光得不到处置还可考取功名,要寒多少人的心啊!”
吕歧之义正言辞说的铿锵有力,郭岩听完后语气依旧缓慢轻飘:“我朝律法,民事经由大理寺调查搜证,影响重大事件转入刑部监察审判,卫谦一事由民事起,京衙还未等整理将此案件报备大理寺,便直接由刑部遣右部去取证定案,由中部直接去皇城精武营扣押带走卫谦直下天牢,可那是刑部三部并未有确凿证据认定人犯是卫谦无二,卫谦只是跟两个死者有过接触矛盾,是疑犯,哪怕就是定案也是疑案,根据疑罪从无,卫谦是可以在刑部人员监视下继续参加武试科考,下天牢有点过了,吕大人您觉得呢?”
“此事重大,民怨众多,于是刑部直接接手,不然京衙递状大理寺,大理寺在将案件文书交到刑部,武试就结束了,到时候后果对我朝影响更深民怨更重,刑部直接接手也是想节省人力物力,最重要的是时间啊!”
吕歧之说完,太子李创点头附和道:“皇上这民怨便如同火一般,时间越久局势愈加失控,刑部也是用心良苦。”
“此事由刑部主审,后太子协审,为何不再加大理寺一同协审?”
郭岩这话一说完,吕歧之笑出声:“我道是郭大人今日为何对刑部意见如此之大,原来是还想将大理寺一同拉入案件当中,你们大理寺想功劳想疯了吧,这等案件大事牵连我朝形象民望,你们大理寺竟想趁此邀功此举也太过无耻了!”
曹和德站在原地表情微妙并无被他抨击的难堪或者怒色,反而是有种看戏的嘲笑甚是悠闲。
“皇上,臣不想在朝堂之上同吕尚书辩论,臣也有一封人证合集,不过这奏折中出现的人名希望皇上替此人保密。”
说完郭岩从袖中双手呈上一奏折,吴公公接过后又呈给周帝。
吕歧之只知道郭岩对卫谦案一直没有放弃,但是中部派出跟踪的暗探从未告诉他郭岩接触过什么人,他这奏折又是从哪搜罗的人证?
周帝看着奏折,合上后在朝堂文武将中扫视一圈。
“卫谦一案重审,大理寺旁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