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喝吗？这是爷爷以前在大城里当学徒的时候，师傅亲自赏给我的！”黄爷爷眼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了的骄傲。
“当时师傅夸我熬药熬的好，其他人的火候都不到位！”
“嗯嗯嗯，好喝好喝！”岳山赶忙说到。
谁知，黄爷爷却说：
“唉！你呀，哪里知道它好不好喝，你呀！你一定觉得很苦吧！”
岳山奇怪，原来黄爷爷似乎也觉得它不好喝，一时间岳山搞不懂黄爷爷为什么这样说。
黄爷爷端起茶碗，掀开茶盖小饮了一口，然后用茶盖拂了茶碗几下，轻轻的放下碗，说到：
“以前，我也觉得茶苦，不明白师傅为什么那么爱喝茶，问师傅，师傅只说‘日后便知道了’，可我过了很多年，还是不懂，直到后来，我离开医馆一个人去闯荡，经历了不少挫折，碰了不少壁，才知道师傅为什么如此说，现在，我也爱上这茶的味道！”
说着，黄爷爷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岳山，你可愿拜我为师?”黄爷爷突然对岳山说到。
岳山一愣，搞不懂黄爷爷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黄爷爷呵呵一笑，缓缓说到：
“去年，城里传来消息，师傅走了。”说到这里，黄爷爷眼睛闭上，过了一会才睁开。
“来信的人和我说，师傅走的时候医馆里只有他的尸身，整个医馆里空荡荡的，伙计、学徒一个人也没有。”说完黄爷爷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
“后来，我又向几个刚从城里回来的人打听确认了一番，才确认了此事。毕竟师傅也算声名远扬，师傅刚逝世，这件事就传遍了全城。”
“师傅这辈子只收了九个徒弟，我是师傅第五个收的弟子，所以排第五，在我之上，还有三个师兄，一个二师姐，不过师傅死前，我上面几个师兄师姐都陆陆续续的传来逝世的消息，而后几个师弟……”黄爷爷犹豫了一下，最终说到：
“后几个师弟，老六当初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师傅的一身本事却只学到五成，老七本来是我们师兄弟中天资最好的一个，却总是花天酒地，行龌龊之事，最后师傅无奈，不想被坏了半辈子的清白名声，遂将他逐出师门。”
“至于小师弟老九，老九是师傅的关门弟子，自他之后，师傅就不再收徒了，小师弟本人，其实说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但师傅收下他不过是为了凑齐九之数，天资其实是我们之中最差的一个。”黄爷爷又顿了顿，然后说到：
“不过为人倒是勤勤恳恳，他跟着师傅一日日的修行，虚心求教，又不耻下问，经常去和乡野医生探讨医学理论，奈何勤不能补拙，脑袋不灵光，常常惹得师傅生气，最后还是师傅恨铁不成钢，不耐烦之下，令他强行出师，这才离开师傅出去闯荡，小师弟乃是我们几个中最后一个出师的，学的时间最长，这也就是前十几年的事情罢了。”
“小师弟王仁，只继承了师傅不到三成的本事。”
“唉！”黄爷爷说到这不由的叹了口气。
“虽说小师弟能力不足，却不妨碍我们九人之间的感情，我们也知道小师弟很用功，时常背着师傅暗地里偷偷教导他，我们师兄弟的关系宛若亲兄弟一般。”
“而当时，属我和小师弟的关系最好！”
黄爷爷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这件事，转而说到：
“岳山啊，黄爷爷老了，其他几位师兄师姐又死的早没有收徒，活着的师弟又没本事，我们一脉的传承眼看就要断绝了啊！”
黄爷爷又叹息一声，继续说到：
“而现在，只有我黄天，不敢说继承了师傅全部的本事，但也有至少九成的功力！”黄爷爷脸上不由的出现一丝自豪之色。随后说到：
“岳山，我打算收你为徒，不求将来有什么大本事，只希望能学到我七八分本事，把我们一脉传承下去，这样我也算不辜负师傅和门派列祖列宗了！”
岳山在一旁听到震惊，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一时拿不定主意。
“不要你钱！”黄爷爷瞪大了眼说到。
岳山尴尬一笑，连忙点点头，随后疑惑的说到：
“爷爷，为什么选我呀？”
黄爷爷一笑，探出身子，手肘杵着桌子说到：
“因为你和镇子里其他人不同！”
黄爷爷收身，两双手在椅子两旁一放，随后躺在椅子上又说到：
“你黄爷爷也算见多识广，年轻的时候也曾走南闯北，我能看出来，你眼睛里有光！”
“小镇里的人与其说是淳朴，不如说是麻木！他们满足于平凡安逸的生活，世世代代的按着一套规矩行事，不思创新，安于现状。”
“而你却不同，你也按着这些规矩行事，但你不甘，你想要更广阔的天空！我看的出来！”
“七十年前，我从栖霞镇走出，学了一身医术回来，那时候，我就是整个小镇最清醒的人！而现在，我老了，轮到你了。”黄爷爷理直气壮的说到。
过了一会儿，黄爷爷见岳山还在犹豫，便又开口说到：
“你想想你的父亲，十一年前士兵闯进来的时候，小镇可曾有任何抵抗能力？任由士兵把青壮年抓走，家家户户紧闭门户，不敢反抗！”
“这都是因为他们麻木！我年轻的时候随师傅出诊，路过一个村庄，那天是夜里，远远的就看到前方灯火通明，仿若白昼，那村庄十米一岗，上面随时有不少于两人的弓箭手，一个个尽职尽责。”
“我们到了那村庄外约一百米，就有一群人赶来询问，确认我们身份后才允许通过！”
“在师傅和我们进去后，只见里面一排排房屋错落有致，家家户户张灯挂彩，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吆喝声没有停过。我们大吃一惊，领路人竟笑着说这只是常态！”
“这样的村庄，士兵从来不敢进去抢人！”
“岳山，现在，我问你，你可愿拜我为师！”黄爷爷喊道。
岳山心里恍惚，不由的说到：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