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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红与白

晋阳文襄旧府,祭殿里一百九十盏灯芯煌煌摇曳。

“恭喜都督荣升禁军大统领一职。”

魁伟的男人在遗像前站的笔直,却只是盯着那冒着烟的线香一寸寸的燃尽。

高几上翘着腿坐着的女人瞧了一眼男人仍然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河南王客气了。还得多谢你领着令弟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摸进陛下寝宫,才能防住这暗箭。”

中秋月圆下的一夜杀戮之后,高归彦率领的叛军群龙无首,邺都中剩余的叛将顷刻间作鸟兽散去,武成帝高湛顺势派出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重新接管了邺都。殿前都督刘桃枝率领暗部一夜间平叛的事迹震惊朝野,朝中暗中几个支持高归彦的大臣没过几天也在各家府上暴毙。武成帝倒是一脸悲伤的下赐了他们厚葬,荫封了他们的子嗣,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瞧出其中的缘由。一周后这件事也渐渐平息,禁军大统领赫连玄辅上书因为自己的失职,成休宁险些得手,希望能告老还乡,荣归故里。高湛装着挽留了几次,就点头同意了。刘桃枝顺应朝中的人望,被推举为新一任的禁军大统领,兼任暗部头领。

男人抬起头,望着那巨大的遗像,心中涌起无数感叹。

父亲,没想到你当初险些杀掉的眼中钉,今日却成了这府中最强有力的保障。

太原王高绍德的死,让男人再一次意识到仅仅作为高湛的近臣是不够的,远远不够。想要保护住冯翊公主和弟弟们,眼前的女人不可或缺。

“长恭本就是高家人,豁出性命护卫九叔也算是人臣分内之事。你为何不让他继续待在宫里,成你助力?”

听完男人的问题,女人眼中掠过一丝清风。

“我看这孩子还算是个可造之材,只是心智却远远不够。我只怕终有一天,他会死在宫里。伴君如虎的道理,难道你不清楚么。”

高孝瑜沉默了。

女人跳下高几,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别去惹那和士开,你斗不过他。你那九婶儿和他的奸情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那女人比她姐姐还没脑子。”

遗像前的男人轻轻一叹。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分歧所在。

那女人两年多前来河南王府上绑住自己,逼问死去的父亲生前的私密之事,却被自己猜出了她的身份。一来二去,两人结下同盟,只是同盟的立足点却不同。他将她当做自己妹妹看待,而高家人却是女人绝对无法认同的存在。他只求在乱世中护住阖府周全,她却不一样。支持高湛登基,自己当然有着莫大的好处。但是高孝瑜却隐约瞧出了女人支持高湛的原因却和自己从根本上不同。那和士开,是高孝瑜几次想除掉的人物。他在一天,高湛就存在无数不确定的因素。女人却告诫高孝瑜,和士开不能除,她留着还有大用。

一个大奸大恶的人,留着能有什么用。

高孝瑜点上三注新香,闭上眼虔诚的祷告着。

此时院子里却走进来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我说大哥和长恭老是偷偷摸摸的在祭殿里聊什么呢,原来也只是烧香罢了。”

高孝瑜回头一看,长恭拉着那嫡子高孝琬,想阻止他进来。高孝琬一看长恭这么紧张,料定他有什么事情被自己撞破,更是僵着一身的蛮力硬是冲了进来。

“三哥,我都说了大哥在里面烧香了。”

老大高孝瑜迅速的收拾了脸上那祷告的悲伤,淡淡的对着三弟训诫着。

“父亲祭殿里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外面的二人走进祭殿,长恭满脸写着抱歉,左右瞧着,担心着女人有没有及时走掉。老三孝琬一把从长恭手里抽出自己的手,震了震袖子,也上下看着这祭殿里有什么奇怪的玩意儿让长恭这么紧张。

“孝琬,还有没有规矩了。”老大高孝瑜声音里添了几分长子的威严。

高孝琬一听,心里暗暗嘟囔着装什么大哥,府里我可是唯一的嫡子。他前后绕了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可疑的东西,才悻悻的走到遗像前,也点了三炷香,故作恭敬的插在香炉里。

“只许大哥点,不许我点么?”

孝瑜苦笑了一下,他当然听出了嫡子话里的挖苦。

孝琬的性子虽然心思单纯热心,但急躁易怒,嘴巴没个把门的。他碍于身份,担心孝琬猜忌,一直不敢下狠心规劝,暗中跟公主说过多次,公主也是无可奈何。

魁伟的男人小心的思考着下面的话,如何要做到给孝琬面子,又要让他知难而退。

“你是府中嫡子,按理说这宗庙祭祀的事你应该来的最勤。你看看长恭,再看看你自己,还在这拉拉扯扯,真不怕公主教训你么。”

孝琬一听这话,气焰顿时减了三分。他知道自己说不过大哥,只能侧过头去教训长恭。

“老四别以为前些日子进宫立了功就可以得意起来了,陛下可是除了一堆金银绢帛,什么官位也没给你啊。你也要理解陛下,庶子怎么可以比嫡子还尊宠呢,最近外面很乱,给我少出门在家好好地,知道不?”

高孝瑜一听,终于明白老三跟着老四的原因原来只是因为嫉妒,心底竟然泛起几丝笑意。

能活的如此单纯,也不妨是一件乐事。

长恭一听孝琬奚落自己,也犯了难。那夜本来就是大哥紧急的把自己拉进宫,什么都不说只是交代自己把武器拿好了。杀了那成休宁自己侧腹部也挨了那银龙爪两爪,本以为养几天就好,却没想到那爪子上淬着毒,错过了疗伤的最佳时机,还好师父给了自己特别的药,但也是折腾了大半个月才渐渐好。这件事过后,他以为自己能够有出世的机会,一跃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陛下除了一堆金银,什么也没有赏赐。

此时的他毕竟年少,早已经将那拜师的规定忘在九霄云外。

“三哥可别奚落我了,我可除了一身的伤,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孝琬见他示弱,得意起来。

“知道就好,强出头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孝瑜苦笑了一下,知道嫡子在怪自己有好事没把他拉上。

“孝琬父亲祭殿里举止失仪,今日就和长恭一起把祭殿清扫了。过几日就是太子大婚了,陛下定会亲自祷告于太极殿列祖列宗前,这府里的祭殿也要仔细准备着以防陛下驾临。孝珩远在西疆,不知会不会跟着斛律老将军一起回来,府里这几日是关键时期,可别出什么篓子。”

高孝瑜狠狠地压了一眼嫡子,走向殿外。

高孝琬一听要让自己干活,一脸的不乐意,但又怕大哥去冯翊公主告状,到时候公主气的怕不是要给自己一顿打,想到这里,只得看着早已动手的长恭,垂头丧脑的加入了清扫的行列。

三日后,十二岁的太子高纬大婚,娶的正是早几年定下娃娃亲的左丞相斛律光的十三岁小孙女。作风奢靡的胡皇后请旨,一切按照皇帝纳后的仪轨操办。朝中司管礼仪的大臣多有反对,却被高湛压下了。

纳后之礼,采纳、问名、纳征,告元丘方泽及庙,如加元服。当日,太子临轩,命太尉为使,司徒副之,持节至太子妃行宫,东向奉玺受册。太子妃受册与行殿,使者出,公卿下皆拜,有司备迎礼。太保太尉,受诏而行。主人公服,迎拜于门。使者入,升自宾阶,东面。主人升自祚阶,西面。礼物陈于庭,设宴席于两楹间,童子以玺书版升,主人跪受。送使者,拜于大门之外。有司先于昭阳殿两楹间供帐,为同牢之具。太子妃服大严绣衣,待绶珮,加幜。女长御引出,升画轮四望车。女侍中负玺陪乘。太子服衮冕出,升座。太子妃入门,到东上阁,降车,踩着席道步入昭阳殿。走到席位上,由宫中老姆去掉幜盖,太子妃先拜后起,太子后拜先起。太子坐在西边,和太子妃坐在一起。奏礼乐,太子妃南面立,皇帝带领太子御太极殿,王公以下拜。太子起,入座。

等到一系列繁复的仪轨完毕,两个十二三岁的新婚夫妇早已累的动弹不得,哪还有心情洞房中欣赏相看。

此时的御膳房中,正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送到殿前的菜品,鸡鸭的惨叫和人的纷乱交织,好不烦人。御膳房的一间精致的偏房里,一个女人贴着门摸入。

她看着房中无人,只有正中一张高桌上放着那马上要送到洞房之中的交杯酒,心下狂喜。

女人伸出水葱般的手,那右手中指前戴着一只金光闪闪的两寸长甲,造型如蜜蜂的刺一般。女人仔细的将那长甲的尖端在两杯酒中轻轻一点,指尖上的什么东西融入了酒中,消失不见。

然而此时的她哪里知道,梁上还坐着一个黑衣女人。

“嚯,这不是西域十大奇兵谱中的碎蜂甲吗。”

西域十大奇兵谱,本是那好事之人将那江湖中少有人使用的偏门中的偏门兵器加以搜集编纂的一本武器谱,天丝弦在奇兵谱中以一对多的奇用排名第三。

而这碎蜂甲,则是由于其可以同时淬七十八种猛毒而不伤使用者,在兵器谱中排名第九。

梁下的毒杀者一脸惊慌的抬头,手一抖碰掉了一杯酒,酒杯应声落地,迸了一地玉色。

“你……你是刘桃枝?”梁下之人颤抖着发问。

“不错,是我。”梁上之人浅笑着回答。

“果然是你……能坏我好事的也只有你了……”

“算你聪明。识相的赶紧把面罩取下来我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来路,赏你个全尸。”

女人心底按叫不好,自己在下面刘桃枝在上面,毒杀很难向上使用。即使冒险,怕是没等自己出招就被天丝弦四分五裂了。

高归彦那惨烈的死法,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

“算我倒霉,本想着那边有事你应该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这边,没想到还是被你逮着了……”

“那边?那边是哪边。”梁上的女人一改调笑的语气,语调中隐约藏着几丝杀气。

“统领还不知道吧,河南王——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女人暗笑着摘下面罩,露出了摇曳的红烛下一张清秀的脸。

她梳着宫中侍女常见的双头发髻,几丝凌乱的额发下是一双清亮的斜丹凤眼,眼睛下是一只颇有西域人特征的窄高鼻梁,再往下是一张不大的樱桃口。她本来还暗自期待可以难得的欣赏到大统领那慌乱的绝妙表情,却不见梁上之人平静的脸上有半分改变。

“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杀太子干嘛?”

女人捏紧了戴着碎蜂甲的手,暗暗的恨着梁上的女人,闭嘴不发一语。

“我认得你。你是太子的养母。叫什么……陆什么针?”

“陆令萱。行针是我闺中小字。”

“还挺配你这甲。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杀太子干嘛——想好了再说。”

名为陆令萱的女人慌张的向上目光一望,刘桃枝亮出那造型怪异的手指虎,女人心下大乱,眼神七八个乱撞,前后思量只剩死路一条,普通一声跪倒在地,言辞恳切的求饶。

“统领饶命。我只因暗中喜欢太子殿下……一时冲动才想将那太子妃毒死……见到姐姐,我好像被一泼冷水登时颇醒……请大统领绕了我吧……我发誓一定从宫里消……呀啊啊啊啊!!”

女人的告饶还没说完,清秀的脸上从左上额到右下颌下无端的渗出血丝。她瞬间吃痛,忙将手去捂那脸,却正好撞上那天丝弦,碎蜂甲被叮当一声绞成两半。

“再多说一句废话,我也就没耐心了。”梁上的死神缓缓地开口。

陆令萱背后寒意暴起,彻底的放弃了抵抗。她低下头,眼中泛出泪光。

“小的一时糊涂……只想为了三公子报仇……”

“三公子?哪个三公子。”

“天保九年……被烧死于刑场化为魁拔的简平王……岂不是神武帝庶出的三公子吗……”

原来,竟然是那浪荡狗腿王爷高浚的……

不行,不能去想那天……不然就会想起……

陆令萱含着泪微微抬起头,却发现梁上的死神正一手狠狠地按住青筋暴出的天明穴,身体竟然在微微的颤抖。

“我让你看我了吗?”

陆令萱的脸上又是一道血丝,与前一道配合,就像是在清秀的脸上打了一个大叉。她却是已经知道天丝弦的厉害,不敢用手去触摸,只是微微的低下了头,强忍住满头满脑的吃痛,化为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她为了分散自己的痛苦,却是把毒杀的动机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

“王爷被召唤到邺都那天我就知道不对劲……这么多从邺都来的禁军怎么可能只是来接他去西郊大营参加宴会的……王爷起先并不相信,半道上心中疑窦顿起,走到邺都京郊紫陌桥时我找准时机杀掉了王爷贴身的几个禁卫,王爷顾不上骑马就跳下护城河游到了对岸……却还是被几个钓鱼的农夫捉住了……”

“小的知道姐姐的厉害,不敢贸然对陛下出手……想着太子新婚之夜毒死了一对新人也是好的……没想到还是被……”

陆令萱头埋得更低了,和汗珠一起滴落的还有泪珠。

“都怪针儿无能……没保护好王爷……”

心中知道今夜必死的陆令萱,脑海中浮现出高浚那过往待自己的好,烛火下哭成了一个我见犹怜的泪人。但让她怎么也不理解的是刘桃枝下面的话……

“小门小户的算计,杀高纬有什么用?太子死了还有二皇子……嫡子死了还有庶子……就算高湛一门死绝了高家宗室还多得是……”

“这神武帝的儿子们没几个好玩意儿……倒是跟猪狗一般能生……”

“今日饶了你,给我老实呆着,好好替我看着那和士开和胡皇后,有什么异动马上告诉我……你若不知死活将我告发,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弦快。”

陆令萱眼中噙着泪花不解的抬起头,却发现梁上空无一物。

这时,门外喧哗起来,陆令萱擦干脸上的泪,又将随身带的药粉敷合在脸上渗出血的地方,再用干粉掩饰住,使人看不出端倪。整理好仪容后,她摸出门去拉住一个杂役一打听,说是河南王趁着太子大婚,却背地里强要了太子妃迎婚的女御,被陛下带人抓个正着,可不得了呢。

陆令萱眼波暗转,没想到胡皇后和和士开的计划成功是成功了,但是却比自己想象中的晚了一点,没能将刘桃枝引开……

她在御膳房装模作样的拿着一叠果品来到婚礼的正殿,放下果品,缩在胡皇后背后偷偷看着大殿里正在发生的惨剧。

端坐最上身穿绯色衮服大冕的高湛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一只手支着头死死的盯着内监一杯一杯的给高孝瑜灌酒。

高孝瑜盛装凌乱,被高湛从偏殿里拉出来后连灌了二十杯酒,喝得腹大如斗,整个人胖了三圈,他好几次实在忍不住想别过头想吐,却被灌酒的内监死死的用布团堵住嘴巴,将涌上口腔的东西硬生生憋了回去。

武成帝高湛惨白的脸上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眨也不眨,渗着点点血丝,看着内监一杯杯的不停的给河南王灌酒。这恐怖的景象,将在座的有几个想求情的宗室长辈又吓退回去。

高孝瑜又是十几杯下肚,酒被灌填到了嗓子口,一把推开内监,侧过头将最后酒吐了一地。

浑浊难忍的气味弥漫开来。

刘桃枝带着刀站立于高湛下首,冷眼的看着魁伟的男人被三十七杯酒由猩猩灌成了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

她隐约的闻到浑浊的气味中隐约浮现出自己熟悉的味道。

玉黛春。

女人嘴角冷冷一扬。

我让你不要去招惹和士开,你不听。有些人有想法没有力量,有些人有力量却没有想法。如果这两个人走到一起,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事。

和士开和胡皇后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刘桃枝在高湛的身边,当然什么都知道。和士开见那高孝瑜多次针对自己,当然要做出反抗。有一次在高湛赌输了钱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谎说那河南王在宫里有一次喝多了,偷偷的跟别人说起了高湛和高演那点破事儿。

至于这破事儿和士开是怎么知道的,那自然是胡皇后床上说的了。这种事,高湛瞒得了娄太后,可瞒不过枕边人。

刘桃枝轻轻一瞥,见那陆令萱正小心的观察着自己的脸色。她心中暗叫,这戴着碎蜂甲的女人出现的真是时候。虽然和士开不能除掉,但是也不能不加限制的由着这一对疯子男女乱来。

高湛见高孝瑜吐了几口,抓起案上一个酒杯就朝着高孝瑜砸了过去。他刚想抬手叫内监接着灌,却发现高孝瑜眼神一散昏了过去,脸砸在了自己刚才呕吐物里,让浑浊的气味飘散的更加浓烈。

“娄睿何在?”高湛愤愤的开口。这时殿中走出一人,正是娄太后的内侄儿娄睿。

“臣在。”

“朕命你亲自驾着朕的马车送河南王回府。”

娄睿目光暗抬,准确的看懂了高湛脸上那一抹骇人的阴笑。

“臣,明白。”

北齐书记载,太子婚夜,武成大怒,使娄睿载高孝瑜出,在车上给高孝瑜下了毒。等到了西华门,高孝瑜浑身只觉得烦热躁闷,竟然投水而绝。

但是奇怪的是,下游却没有找到尸体。

河南王死后,满宗室的诸王在宫内不敢高声谈论这件事,只有河间王高孝琬放声大哭,嘟囔了几句不满的话。和士开偷偷的跟高湛告状,说高孝琬在家里做了几个草人,草人上写着陛下的名字,整天用箭射,又说高孝琬在家里对着陛下的圣像整天的诅咒,每次都哭的满脸泪痕。高湛一听,以为高孝琬要造反,于是暗中抓了高孝琬的一个不得宠的小妾陈氏到宫里逼问,那小妾谎称高孝琬画了陛下的样子整天关在房里哭。

但那像,实际上只是高孝琬的父亲高澄的画像。

武成帝听信了那陈氏的谎话,让禁军将高孝琬抓进宫打了一顿。

高孝琬被打的神志不清,大呼阿叔饶命。

武成帝怒问:“谁是你叔?还敢叫我做叔。”

“神武帝嫡孙、文襄皇帝嫡子,魏孝静皇帝外甥,何不得唤阿叔也?”

武成帝愈怒,打断了河间王的大腿而死,随便的仍在了西山。

太子的婚礼过后不久,接到家书的广宁王高孝珩连夜快马加鞭的从西疆赶回晋阳。他顾不上三天三夜没合眼的身体快步跨进被白色装点的文襄旧府,暖风堂前怔怔的跪坐着一个早就忘记如何笑的女人。

高孝珩倒身下拜,对着冯翊公主泪如泉涌。

堂上两具棺木,其中一具是空的。棺木前寂寥的燃着线香和烛火。

长恭从外面跑进来,看见二哥就跌跌撞撞的爬过来侧抱着高孝珩,仅存的兄弟二人泪花中相看了一眼,头挨着头哽咽着不敢相认。

前朝的公主却还是呆呆的看着高孝琬棺材前的火盆,像个机器一样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

烧着烧着,望着那晃动的火上翩翩起舞的纸灰,女人两行清泪满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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