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攀峰和申琼花来来往往,纵然做得再隐蔽,到底还是有人看到。这种男女之间的事,人们最敏感,常常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爱好。闲言碎语不让人四处传播,就像男人说不想睡女人,女人说不想嫁男人,都是不真实的,是不可能的。
这种事情是“灯下黑”,即使周围人都知道了,越是和这件事关系密切的当事人,知道得越晚。
这种事在颍河集团第一煤矿干部职工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而与之关系最为密切的张继周竟然还蒙在鼓里,没有丝毫察觉。
这也难怪。
张继周从家里到井下,从井下到家里,两点一线,忙于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工作、生活内容单一,性格倔强而孤僻,一向不善和人交往,没几个谈得来的朋友,信息不畅通。这种事不是啥光荣事,谁好意思在张继周面前提来提去?
随着幽会次数的增多,张攀峰和申琼花的感情也迅速升温。多次的耳鬓厮磨,两人都有点难舍难分,谁也离不开谁了。
过去是俩人一星期见一次面,现在俩人感觉时间间隔太长,可谓度日如年,都受不了。干脆,一商量,他俩又往前迈进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步:私奔!
张攀峰班也不上了。申琼花也不要丈夫孩子了。在一个月色蒙蒙的黎明,张攀峰下了夜班,申琼花趁丈夫张继周夜班还没有下班,孩子又不在家,没啥羁绊,俩人抛开家庭,远走私奔了。
而这时的张继周浑然不觉,正在井口淌着汗水搬运巷道支护急需运输的工字钢。
上午九点,张继周装了一肚子火下班回到家。
他开开门,突然从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刚和值班的车间主任顶了嘴。不见申琼花的影子,更看不到像往常一样做好的饭菜,偌大一个屋子,空空的,冷锅冷灶,心里更加不畅当。他知道申琼花有打牌的嗜好,还以为这一早就出去打牌。打牌抓得紧,饭也不做,他心里别扭,但又无处发火。
张继周上班时间脱岗吃饭,被人汇报给值班的车间主任。他对机电车间奖金分配一直有意见,说车间主任分配不公,发了不少不知深浅的牢骚。这次又违犯劳动纪律,和同事发生了激烈争吵,受到班长和车间主任的严厉批评。
张继周不服,觉得冤枉,下班后找车间主任论理,又和主任叮当了几句,被停班三天。他气咻咻地下班,回到家却又不见人。
他原以为申琼花出去打牌,中午总要回来做饭,也就没有大惊小怪。上夜班很累很乏,他没有吃饭就躺床上睡下了。
一觉睡到中午,睁开眼,还不见人。他心想申琼花在外边打牌不回来,有功了?就打吧,难道还要我去喊着回来吃饭,去请回来不成?不去!自己草草做了一碗饭吃了,接着睡。
觉也睡足了,天也到了傍晚时分。还不见申琼花回来,没有一点消息,这下他才慌了脚。他出去找与申琼花关系要好经常一块打牌的几个矿工家属四处打听。有人不想管闲事,吱吱唔唔,说不知道;有人性子直,敢于对他说实话,说有人看见申琼花和张攀峰一块到车站,远走高飞,坐车去了中原市,怕是私奔了!
一听这话,张继周霎时感觉头懵!这怎么可能?他有点不敢相信,但这是事实,又不能不相信。老婆都跟人私奔了,自己还上班上班,事先一点征兆没有。张继周暗暗埋怨自己不长脑子,竟然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真傻!头真大!
老婆被人拐跑,张继周不要说被停班,就是不停班,也没心思上班。他开始坐车到中原市寻找自己的老婆。
中原市那么大,人多车多楼多街道多,人来车往,熙熙攘攘。老实的张继周不知道老婆在哪里,逢人就打听,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大海捞针一样的毫无希望地捞个不止。三天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寻找到老婆申琼花的影子,一点线索也没有掌握,变得心灰意冷。
老婆跟人跑掉,找也找不到。申琼花这一私奔,性质就更为严重,不仅仅是给张继周戴了顶绿帽子那般简单了。
如果说戴顶绿帽子是一瞬间的事,申琼花还是张继周的老婆,还可以睡在自己身边,一天到晚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那么私奔可就是申琼花离开自己,整个人都是别人的人,自己连见也见不到,搂抱着睡觉更是不可能。
张继周自己嘲弄自己:亏自己还是矿上年年的劳动模范,连老婆都留不住!
他越想心情越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