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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辈三两事

时间回溯到大约九十年代,在西南地区有一个叫龙望村的村庄:

这片天地由一围围盆地,丘陵聚合而成,四面青翠,深绿的高山挺拔而巍峨.高山的最高处林立着各种绿树,那是一片片森林接受着最早的阳光雨雾和风雪。

近山上面栽种着各种作物:桑树,玉米,高粱,小麦,红薯,黄豆.花生等......

最近处的小山上面,坐落着一户户人家,农家的房子大多是一层没有楼房,条件好些的多盖了一层楼,方便仓储更多的粮食,瓜果等.大多都是青瓦红砖或青砖房子,也有极少富有的开始建有水泥的房.屋后种上了各种桃李,松树,竹子,还有桔橙。

而每家每户的房前都有一个院坝,院坝有一个晒谷物作物的晾晒场.院坝的下面有些人家在低矮处的空地种上了柚子树,樱桃树,桃李树,有些间栽了香椿,泡桐.

院坝最底下就是一条条更细支的小河,小河从隔着几洼田地的邻居或对面人家流向这家那家.

在屋前的近山上面又会种上各种蔬菜瓜果:土豆,白菜,大头菜,莴笋,茄子,番茄,辣椒.地瓜等,还有各种桃李树站在菜地的两旁或两侧.

小河的旁边是一洼洼良田,彼此相近相依,良田小路上一排排洋愧树,沙树等像一支支守卫士兵日夜坚守着岗位.偶尔还有一两棵大气磅礴又古朴沧桑的黄果树,它的岁数有些比村里老人还要年长。

而小路下面又有一条宽大一些的河,河水时而清澈见底,时而因下暴雨,如下了饺子却皮破被搅浑的浓汤。河水孕育着各种石沙,鱼儿,螃蟹,青蛙,小虾,小蛇等,偶尔还拥抱着顽皮嬉闹的一个个游泳的男孩子.

近山之外是一条条如缎带的公路,路是泥土上加了不多的水泥,公路窄挤却差不多够用,农人们都是一周一两次步行去镇上赶集,买卖交易,大多时间都忙着田地里面的农活.

走完这条公路,映入眼帘的是轻渺的薄雾或厚重浓雾笼罩的村庄,田园,花树,山林.

片片白雾犹如给双眼滴了两滴润眼水,蒙掩着层层水汽,让村庄飘渺得如在云上,又似梦中,走近才能拨开这清水雾帘,人入其中.

乡村白天都是生机勃勃的,各种作物和人们一起成长,生活,收获,喜悦着。农忙时节更加沸腾和热火朝天。这里四季也是分明,春雾随着燕子翻飞扇动着桃李樱桃花争奇斗艳,夏阳附和着知了一声声鸣唱将田边的枇杷晒熟,秋风跟着布谷鸟的节奏徜徉流连在田地沉甸甸稻香中,冬雨就孤单了些,大地回赠它一树黄红却带着馋人的桔香和桔果.

四月的阳光晒开轻雾,将农田从雪梦中唤醒,又到了一年一度插秧农忙时节.

这片土地虽然不是非常肥沃,但是却一直以来被称为稻米盛地.坐在窗前读书,写字的李宇明抬头望见在稻田顶着烈阳插秧的父亲和乡亲们,心想:稻米盛地和大家的勤勤恳恳是分不开的.

“宇明,下来给爷爷搭把手”.五十五岁的宇明爷爷背着重重的秧苗,准备从屋后的门穿堂出去给他儿子送秧苗.

明跑下楼梯,把厨房门打开,爷爷就直接厨穿客厅来到了屋前.

“爷爷,你年纪大了,腰杆不太好,怎么一次背这么多秧苗啊,这带泥的秧苗很重的啊,要不我给我爸背去吧?”

“傻孩子,你爷爷又没有老,这点秧苗算什么啦,我就是不想放下秧苗再开门所以才打搅你看书,让你开门咯.你好好念书去吧.”

宇明看了下爷爷,他的状态挺好,丝毫没有费劲的感觉,就再扶了扶爷爷肩上的竹背篓带,给爷爷擦了下汗,放了一条汗巾在爷爷后脖子上.

“爷爷,你慢点哈.嗯,回去好好看书,写作业吧.”

宇明回屋上楼开始写字,写了一会目光又看到了爷爷,五十五岁啦,今年他也十一岁了,时间真的是不饶人啊,宇明望着爷爷,思绪飘了一下.

爷爷在二十岁左右是村里出名的大才子,是秀才,写得一手好字,村里不管谁家红白喜事都会找他书写,不光字写的俊逸又刚韧,文笔又是极好,写起祝词啦,悼词都是信手拈来.众人称口夸好.

只是因为奶奶的出身问题,剩下了爷爷一人.奶奶是地主的女儿.嫁给爷爷没几年,娘家都被批斗早早走了,后来奶奶集思成疾也后跟着离开了.宇明有一个小叔,二个姑姑.爷爷一直没有再续娶.一直跟着爸爸和宇明一起生活.小叔成家不久,小两口也是甜蜜期,偶尔会和二个姑姑过来看望爷爷和宇明他们.

这样的日子过得简单却平稳.爷爷对宇明读书寄予了厚望,但是他却不要求裕民成绩一定要好,只会考试,爷爷要求宇明要多学知识,充实自己,而且也必须道德正,品质正.他教宇明的第一个字就是人,第二个字是正,然后是德.也教导宇明除了文史哲,数理化也是学好了不怕走天下的.但是亦不可囫囵图枣,一次贪多图多,要一步一步往前走,脚踏实地不踩空.在爷爷的熏陶下,宇明书法,文学也是不错的,常常拿奖,得表扬.他也很喜欢物理,生物,就是数学和化学差了些。

“宇明,今天你先和爷爷到后山扯哈[1]秧苗,还有两块田没有栽完苗,我一哈[2]去陆续栽完.”

“嗯好,老汉[3],我一哈和爷爷继[4]扯完给你送过切[5].”

宇明和爷爷吃好饭,拿起扁担,挑起竹篓就往屋后山育秧苗的那块地里去.

因为家里劳动力一直比较充沛,爷爷和父亲不怎么让裕民作农活,但宇明很喜欢和土地打交道,觉得踏实,自在,而可以给家里人减轻负担和出力,宇明高兴都来不及,总是默默作很多农活.想让父亲和爷爷轻松更轻松些.

宇明都十一岁了,是大孩子了,可不是整天只会吃饭读书的懒壳子.

“明,那个扯秧苗的时候手握到秧苗的出土上面些的杠杠那个位置,你看哈爷爷啷[6]个扯的.”

宇明仔细的看向爷爷。

“用八分力度,往上提就起来了哈,又不得扯坏秧苗,扯得也快的很”

“好,爷爷”

宇明看了几次就会了,不一会功夫,满满的四个箩筐满了,当然了,秧苗放的时候根在下面,苗头朝天的放.

码好秧苗,宇明和爷爷一人一担两筐秧苗,朝父亲插秧的水土走去.

“老汉,秧苗来啦,”

“明啊,你放起扁担,先站在田崁上,对到起这个缺苗的位置,甩几把苗给我,我这个位置没得苗栽了,”

“嗯好,老汉.”

“记到,抓到秧苗梗梗[7]哈.”

明点点头.这次民第一次下田插秧.

丢了一部分秧苗给父亲,宇明和爷爷一起下田插起秧来.父亲抬头看了下他爹:“老汉,这水田水冷的很,你年纪大了。莫下田啦,我一个人得行啦.”

“冰怕啥子嘛,你老汉还没老的嘛,三个人再啷个也比一个人快多了哈,莫谈空话,赶紧栽完回去宵夜啦.”

“明,插秧的时候手还是握着秧苗杆子,如果看到要插秧的地方,泥巴不是很平,你用另一支手或者脚抹平,然后再插,插秧就是右手握住秧苗的根部以上部分的杆子部分,然后用七分的力度,把秧苗插到泥中,插秧的时候要正立着插到泥土中,莫歪歪斜斜的哈。

你注意看,看到拉起来的线没得?对到起线插秧,才整齐,归于哈[8].”

“好,爷爷.晓得啦!”

宇明一点就通,不一会就快赶上了爷爷和爸爸的步伐.三月份,天气还没有太热,气温刚刚好,今天有点小阴天.这种天气干活挺好的啊,动起来还暖和呢,明心想,水田的水盖过脚怀一些些,这样是刚好的水田蓄水插秧水位.插秧不能过于太长时间低着头,偶尔还是需要挺起腰来歇息一会,毕竟明不是老手庄稼人.

稍作休息,明又埋头插秧起来.突然小腿上有些刺刺麻麻的感觉,看到腿上停留着一坨半指头长的黑色东西,还在一下下的蠕动.他则继续有些麻麻刺刺的感觉,那个刺感和被缝衣针扎了差不多.

“爷爷,我啷个身上有点刺麻的感觉,而且脚杆上面爬个啥子东西?”

爷爷看了下明的小腿,赶紧过来把那黑色东西扯掉了,明的小腿瞬间开始流血.

“这啷个回事啊,爷爷,老汉.”

老爸也抬起头,看了看说:“呐个是蚂蝗.专门在田里趁着人插秧,割谷子偷喝点血咯,不过没得哪样来头[9]哈.一点点磨皮而已嘛,男娃儿,怕啥子蚂蝗嘛.累了在田埂上歇哈气,再下来插秧哈.”

明站在田埂上,对着小腿的血用旁边的折耳根叶子抹掉了血,小洞眼又流出几次血,他又都抹掉了,再按住眼不到一分钟,血就不再流了.

“爷爷,我用折耳根把血止住了,嗯,你还是黑聪明嘛.”

经过了大概1个半小时,一起把家里最大的一块田插完秧了.收好齐秧线,竹篓等工具,爷爷,父亲和明一起收工回家,在爷爷和父亲把抬起的腿放下的时候,他看到爷爷腿上左右两边三四条蚂蝗,父亲腿上一边五条,一边四条蚂蝗.

“爷爷,老汉,你们脚杆上面有蚂蝗!”

“喔,好,我们弄下来.”

他们把腿左右用力甩动,蚂蝗就掉到老远.

厉害啊,明暗说到,不过心里和眼中也有些湿湿的.真心体会到了,今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不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收工回家吃饭了.夕阳的落辉金黄中带着淡淡的红色,照在三个人的身上,很是一番不一样的风景.

“明,端午马上要到了吧?”

“是呢,”“后天就是端午了。你王奶奶前两天喊我们切她屋头一起过端午.今年你小叔和两个嬢嬢[10]不来屋头.”

“王奶奶她们也太客气了,我经常跑到她们屋头蹭吃蹭喝.嘿嘿!!”

“崽儿,你每回到王奶奶屋头还是带点扎包[11]哈.虽然王奶奶一家把你当亲孙子对待,你也莫失了礼节哈,嗯好,老汉,晓得啦.”

说话中,夜幕已经降临,如墨的黑夜慢慢的从远处的青山走到近处的桃李地,然后靠近屋前的池塘边,又来到宇明的窗前,宇明把书桌上的课本收齐后,关上了灯,

耳畔几声蛙声伴着他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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