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苣小莫还没坐稳,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感觉呼吸都不能顺畅了。来了这么多天连个微信都没发,今天怎么突然打电话。
“苣沫儒!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
苣小莫生气的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喊。
“哈哈哈,哎呀,这不是打来了嘛,怕耽误你学习你妈找我麻烦不是。”
对面笑的阳奉阴违的,满是讨好的语气,但苣小莫就是不吃这一套。
“哼,那这会儿不怕了?”
“这不是明天周末了嘛,想着带你去吃好吃的补一补。”
苣小莫一看表上的日期,星期五!没想到过得这么快啊,没感觉已经周末了。
“我不回家,要待在学校,要回你自己回。”
“不回家,跟我去个地方,就在本市。”
苣小莫以为苣沫儒要带她回家,但这货居然不带她回家?本市?
“去哪儿啊?”
“你记不记得南泽?就是小时候住你们家对门儿的那个男孩儿。”
苣小莫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突然之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想呼吸却总觉得没什么堵在心口一样。
“他?他居然躲到襄市来了吗?”
苣小莫有个青梅竹马,从小两个人形影不离,做什么都在一起,由于这两人经常在一起玩儿,致使两家的大人也成了很好的朋友,苣小莫感觉自己喜欢南泽的妈妈比喜欢自己的妈妈还要多,每次一见面都亲切的喊着李阿姨扑在南泽妈妈怀里,李阿姨总是那么温柔,总是给她编好看的辫子,还喜欢给苣小莫做最喜欢吃的草莓布丁。没想到一场变故改变了这个幸福的家庭。
南泽父亲做生意失败跳楼自杀,母亲又背上巨额债务,压力太大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犯病的时候会虐待南泽,挨打、吊房梁、拿火钳烧。从那以后,南泽经常被苣小莫爸妈带回家,但苣小莫再也没有去过南泽家,因为南泽告诉她家里最近来了怪兽,他和妈妈正在尽力赶走它,等赶走它就邀请小莫去他家。
后来,两个人经常在小区的滑梯哪里见面,每次南泽都会给苣小莫讲打怪兽的过程,苣小莫也会拿着创可贴把南泽有伤的地方全粘上。
苣小莫从来都没怀疑过南泽,她相信南泽说的都是对的,所以每次她在家听到惨叫声时都会告诉父母,那是南泽在打怪兽,但是父母脸上的表情苣小莫却总是看不懂。
后来有一天晚上,苣小莫又一次听到了惨叫声,但声音却不像平常的那种只叫一次,那天的惨叫声足足持续了好长时间,以至于吵醒了睡熟的苣小莫及父母,最后,父母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来了好多警车还有救护车,把南泽和南泽妈妈带走了。
那天应该是苣小莫这辈子哭的最凶的一次,她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南泽奄奄一息的躺在爸爸怀里,快没了呼吸。那晚,爸爸跟着救护车一直都没回家,妈妈也没睡,第二天一大早,苣小莫便吵着要见南泽。
去医院的时候,妈妈告诉她千万不能哭,南泽听到会难过的。所以当她看到躺在病床上满身插着各种管子的南泽的时候,愣是憋着没哭,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南泽。
那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父母也再也没提起过,刚开始苣小莫提起去看南泽的时候父母说南泽生病了要静养,吵着他就恢复不好了,后来,看到对面住进了新的人家,父母就告诉她南泽搬走了,以后不要再找南泽了,苣小莫哭过,闹过,但最终这个名字慢慢的淡出了苣小莫的世界。
一直到上初中后,某次在某个网站上她看到了一则母亲长期虐待亲生儿子,最后欲用开水给儿子洗澡,所幸被邻居所救,最后母亲在被送往精神病院的路上割腕自杀的新闻。照片中,她看到了躺在父亲怀中的南泽和面目狰狞被医生控制住的李阿姨。
那天,苣小莫躲在厕所里哭着吐了好久,最后发着高烧住进了医院,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天里苣小莫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她又看见了亲切的李阿姨端着自己最爱的草莓布丁,蹲在自己身边笑颜如花,她看见了南泽拿着自己做的飞机模型,给她演示飞行,一切都还没变......
“小莫?小莫你有在听吗?小莫!”
苣小莫被电话那头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啊,哦,在听在听,”
“那你准备一下,我去宿舍楼下接你”
“小叔,你说他能认出我吗?”
苣小莫真怕两个人见面后要说什么,他现在应该也在上学吧,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你从小和现在一样傻,肯定会认得的。”
电话那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而苣小莫却恨不得撕烂他的嘴,气的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苣沫儒听到一阵忙音后,放下电话,自言自语道。
“你还不傻,那么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都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