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齐楠昊从今天开始就要接手临城的一应事物了,他的伤应该还没好全,皇帝和那些大臣就算想让太子来疫区也不会直接开口,一国储君的安危还是很重要的,那就是太子自己请奏来的了。
一旁的宋凌远也看向安述,蓬莱阁向来不与朝廷之人有接触。
“安某欠法华寺人情。”安述压抑的咳了两声,淡淡回话。
她的身体是真的没有办法和常人相比,这么多年来精心的看护,如今只是表面看起来好一点了,只是依然有隐患。
“法华寺多次救我大齐于危难之际,孤也欠法华寺人情啊。”太子朗朗笑道,即便是在这个随时都有人死去的疫城,他也不见半分忧心,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归然不动。
“阁主身体可有大碍?”这话是顾絮清问的,这次她也跟着太子来了,看到她的时候众人的惊讶不比看到太子小,据说是在宫中偶遇正要出发的太子,听闻原委后也便跟着来了,长公主阻止过,被她一句话怼了回去,太子都能去为何她不能去?难道她比太子还尊贵?
就算如今还没有明旨下来,但她和亲已成事实,或许觉得是对这个外甥女有所亏欠,陛下最近对她恩宠有加,那些大臣更没有话说了。
顾絮清如今只是普通宗亲,没封号没属地,要管也是宗人府管,皇帝都纵容她,谁还去自讨没趣,何况两位皇家血脉坐镇临城,别的不说,对安稳民心还是会起很大作用的。
“无碍,老毛病了。”安述看了眼这个依然穿着红衣的女子,有点羡慕她,语气也温和了一些,宋希柯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为了安她父亲母亲的心,她也会是一个温婉的闺秀,最大的活动空间就是宋府,法华山还有城外别院。
蓬莱阁主安述也做不到她那样明媚,通透,只是这样一个女子也要为了这个国家远嫁和亲了。
安述没有什么护卫齐国的念头,他护住属于宋希柯的小家就够了。
“来了这里可是要吃苦头的,每一个人都要干活的。”宋凌远也开始搭话,只是他看着清冷的安述,有点犯怵,亦正亦邪的蓬莱阁主救过太子,只怕太子也使唤不动这人,他自己来的这几天做了很多以前他在京都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手上除了练武磨出来的茧子,还多了一些粗活磨出来的。
之前人手严重不足,坍塌废弃物都要有人去收拾,看着这人皮肤白皙,还是第一商,一看就是个只能坐在桌后手不能提交不能抗的小白脸。
宋希柯没有说话,虽然答应了洛尧会帮忙,可也不包括这些事,那些连太子也压制不住的场面出现的几率毕竟很小,就算真有突发状况,她也不一定能做的比太子更好,洛尧只是想多一重保障。
宋凌远看到一直跟在安述身边的那个铁面人又看了他一眼,一丝情绪都没有的眼眸,和那天在蓬莱阁放过他时的眼神一样。
到了府衙,安述也没有理其他人,带着铁面人径自离去,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人好生孤傲。
临城的气温在洛尧进集中点的那一天就开始下降,确如他所言,仅仅三天就又恢复到了冬日的正常温度,只是他依然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临城的一切在太子的领导下有条不紊的恢复着,渐渐能看到往日的繁荣,只是百姓依然不被允许出现在街道上直到研制出解药的那一天。
临城渐渐稳定下来,受灾的地区却不止临城一个,济州大半地区都爆发了瘟疫,大多是尸体来不及处理滋生的,其他县府只有当地官员坐镇,如今还没有受灾最严重的临城恢复的好,相比起来竟然是蚌县的情况最好,瘟疫患者只有寥寥几个,没有扩大的迹象,百姓也没有太大的恐慌。
洛尧留在蚌县的两个太医稳住几个百姓的病情后也赶往临城集中点一起参与研制解药。“殿下,临城情况已基本稳住,只等洛先生和太医们研制出解药。”
张松云是临城巡抚,如今却没有他做主的份,在洛尧带着圣旨来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临城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他没有发现温度升高导致瘟疫横生,虽说气温不是他能控制的,但这事他的责任无可推脱,只得尽力在防疫期间积极配合,争取能减少损失伤亡,或许他还能会有好一点的结局。
“城外聚集的难民情况怎么样了?”太子伏案提笔,人人都只看到了上位者的风光,谈笑间定人生死,可又知道上位者的心酸,在京城每天都有雪花般的消息摆在他的案头等着处理,一天中根本腾不出多少时间做其他事,这是常态,每月三天的沐休是他唯一能放松的日子,可是三天过后面临的将是积压的更多公文,周而复始。
如今只用掌管一个临城,却也是不能放松一下。“城外隔离出来的地方也在控制中,只是每日也都有新的难民涌进。”临城是济州数一数二的城市,许多无家可归的人都会往这里来,何况听说太子殿下也在这里,更加蜂拥而至,城外的供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相比城内的百姓来说更加恐慌,需要更多的人管理控制,才能降低暴乱的可能。
“粮食照常发放,尽力安抚他们的情绪。”太子没有抬头,城外的难民也是齐国子民,他会尽力做到一视同仁,如今伤势未愈,这需要更多的精力。
饥荒之年也有许多难民逃往京城,管理好他们的吃喝住宿后,还得想办法让这些背井离乡的人能有一个谋生的活计,否则难民越积越多,怨气越来越大,迟早有爆发的一天。
民心不稳,乱象伊始也,许许多多的亡国教训都是这样,只是到了每一个国度的末期,当权者都已经无力控制社会混乱,枭雄揭竿而起改朝换代。
史书上许多血淋淋的例子让太子不敢不重视这些流浪的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