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完全被血团包裹,变成了一个三人高的巨汉般的玛拉格木,从稍远处看去,那体表流动的血液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又一块壮硕的肌肉,笼罩在学武之中,充满了爆炸的力量感。
李琥从地面的大坑中跳出来,虽然由于炼狱深渊的存在,行动并未受损,但是星力消耗非常严重。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行了,真得跑路了。
玛拉格木的气息已经平稳,证明他已经达到目前的极限状态,李琥粗略估计,应该快要接近5.8级的样子。
两人的差距已经有些太大了,李琥之所以还没倒下,除了战斗技巧有所提升,基本上是因为玛拉格木自己的问题。
玛拉格木现在的状态很强大,可是仅仅指他的力量,他完全失去了战斗意识,血团的形态的确帮助他的攻击威力增强,可是也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速度上并不慢,可是太过僵硬了。而且精神力也相当分散,没有精神污染的攻击,也让李琥压力减小不少。
可话虽如此,但事实是,每一拳都让李琥感觉会要了自己的小命。他又不可能做到躲避所有的攻击,这样战斗下去,结果要么他命丧当场,要么成拳下亡魂。
其实李琥更希望能有人前来支援,玛拉格木已经失控,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牵制,他冲进社区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只是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有人来支援,甚至有没有人回来还是个问题。而让他去求援……没这个机会啊!
李琥身体向右倾斜,左肩向后,惊险地避过玛拉格木突如其来的一拳,同时右掌立即拍在对方身上,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借力拉开距离。玛拉格木身上的血团硬化之后,他的攻击总算不会变成一拳打进黏液中的状态。
玛拉格木上半身快速转过来,可下半身却慢了半拍,随后才前冲追击。李琥且战且退,虽然玛拉格木很快就能追上他,但是追到后停下再攻击,不连贯的动作依然留给李琥反应的时间,暂时还能僵持局势。
不过李琥很清楚,就算玛拉格木的攻击浪费了大量星力,可双方星力等级的差距就注定他会率先力竭。
只是玛拉格木体表的那层防御也硬的令人发指,李琥几番攻击都只是震得自己手疼。
此刻,一方全因本能只知杀戮,一方不愿再战却不得脱身,李琥直觉这样的情绪不利,却也有些无可奈何。终于,在星力消耗过多而没有及时运转的那一刹,李琥心里咯噔一声,只来得及抬起双臂借助深渊之力和护将紧急防守,却还是被挥来的手臂击飞。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咔擦”碎裂的声音,应是护将被击破,但是也无法多想,深渊之力正在快速修复体内的伤势,可疼痛感还是让他浑身发麻。落地的一瞬间李琥强打精神,一个翻滚躲闪,却没有等来预想之中的后续,抬头细看,玛拉格木居然还停在原地。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追击而来,但李琥还是抓紧机会略作喘息,能恢复一点是一点,同时打开虚拟屏幕,乘机求援。
可在此时,他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几声疼痛的微弱呻吟,转头一看,原来是纳梅多躺在不远处。
李琥见到纳梅多两腿之间的血迹,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却忽然想到什么,立即问:“纳梅多,你有没有能够恢复星力的药剂?”
“有。”纳梅多颤巍巍地扔过去一个药瓶,李琥立即捡起来,有些犹豫纳梅多会不会痛的神志不清给错药,可看了一眼尚未行动的玛拉格木,他还是下定决心服用药剂,反正要是出问题了也不过是早死的问题。
李琥打开药剂瓶,一口饮尽,几息之后,星力开始快速恢复,让他面露几分喜色。同时他也没忘正事,赶紧给管家发过去求救信号,快点找个六级以上的星能者啊!不然爷就没了!
“呼!”
李琥信息才发送出去,便听到一声低沉虚幻却可以清晰传入耳中的呼气,他立即看向玛拉格木。
仅是十数玻秒的时间,玛拉格木的样貌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方才那个臃肿的巨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站在那儿的是最初那般的中年男子的形象,脸上带着一副血液流淌的面具,却并不给人畏惧之感,反倒显得非常平静。
不仅如此,展露的气息也下降了许多,不知是否是自主收敛。
然而让李琥真正惊讶地却是玛拉格木突然开口说话:“没想到你居然锲而不舍地跑来抓我。”
李琥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震惊,很快又恢复平常,只是内心不免冷了下来。玛拉格木哪怕星力等级有所衰减,依然在他之上,反而智商重新上线,力量减弱了少许,可行动变得灵活反而会让李琥的处境更加艰难。
但玛拉格木似乎并没有要趁胜追击的意思,反而继续说到:“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非常遗憾。”
“什么意思?”李琥没有回答得太跳脱,甚至巴不得玛拉格木多说些废话。
“我原本以为,我放弃了人性,从此就能直登云巅,可没想到集合所有友人的力量突破五级,却没有得到第五个能力,让我遗憾,甚至是绝望。”
玛拉格木的声音非常平静,李琥完全感受不出他所说的绝望之情。但是对于那句“集合所有友人的力量”,他却有些猜测,这家伙,不会为了能够最快突破五级,吞噬了和他一伙的所有人吧?
“我走上这么一条道路,杀戮,犯罪,灭绝人性,可才走了这么一点,就走到了尽头。可在感叹老天无情的同时,我也忍不住想说,真是段真实的人生。”玛拉格木的双眼被面具挡住,但李琥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站在此刻落到自己身上,“像你这样天赋卓绝的人,应该是感受不到吧。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准备用尽全力去拼搏一次,忙的放弃感情,忙的累坏身体,忙的昼夜不分,终于见到了一点起色,却因为各种各样奇怪的原因,一瞬间全盘皆输。”
李琥没有言语,玛拉格木也不在意,继续说:“当我从环大道走出来后,曾有老师那我当例子,告诉学员们,人定胜天。当我从贸易局里滚出来,落魄之时,我的朋友告诉我,人算不如天算,天命难违。如今我认识到一个事实,人定胜天和天命难违都是对的,不过两者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之所以能够出众,人人夸耀,不过是老天爷给你定好的幸运。”
“我不会告诉你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对你没有必要,已经来不及了。”李琥这般说,对于玛拉格木的遭遇,内心也多了几分怜悯。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他不是出生在环大道,哪里会有这么多悲剧?
只是哪怕今天在这的不是他,也未必不会有下一个玛拉格木,也不能掩盖死亡的罪行。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走上这么一条路吗?”
玛拉格木的声音里多了些许玩味,李琥双眼微眯,没有回答,过了一会玛拉格木像是感到无趣,说出了答案:“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朋友,他找到我说了一堆狗屁废话,结果他就进了我的肚子,虽然是个意外,但在那个时候,的确给我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我想,不管再来多少遍,我都有这么做吧。”
李琥不明白玛拉格木为什么突然说这件事,但也在此时明白了一件事,玛拉格木的犯罪行为并不是从杀害他妻子开始,而是从他那位朋友开始的。那么关于“希芙”这个名字,也许真的只是他用来掩盖他真实目的!
“因为就是这么一个人,如果你活在环大道,你也会变成这么一个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的人。”
玛拉格木的声音中再度显露疯癫之感,李琥内心的危机感也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达到极致。
“所以我决定了,为了能够继续变强,麻烦你好好在我的胃里消化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