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正的狐人血，是白色的？”
我有点懵，大爷舒尔转眸看着玉林，上下打量，好像从一进门，大爷就没有多注意玉林的存在，此刻才开始打量。
而我，却满腹沉重的看着大爷，等他说话。
大爷最终点了点头，捏着其中一粒药丸说：“这就是最纯正的狐人血！”
我下意识的转眸看向玉林，他的脸苍白面无血色，手不由自主的抓紧椅子扶手，青筋暴了出来。
他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世，是的，怪不得他总是口口声声说他和我走的路相同但是想要的结果不一样。
狐族遗址底下转轮盘的时候，他激动的可以用八刃枪顶住我的脖子，他想要试试那六道转轮盘，就为了寻找一个答案。
可如今，我却不知道他要的答案，找到了没有。
想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娘！
她也是白色的血！
难道真的和狐族有关？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只知道，我的脸色不比玉林好哪儿去。
大爷的脸色也被影响了，他可能不知道我和玉林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随后，大爷的脸色恢复如常，似乎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不说他也不多问。
他这种与世无争的心性着实是让人钦佩，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问了一声大爷：“您……您确定？白色血是狐人的后代？”
我想再肯定一下，因为此刻玉林简直真成了个玉雕。
另外我还有些怀疑，如果我娘是狐人的后代，那么我不也是？
玉林听我主动问起这个问题，感兴趣的抬头看着大爷，似乎他金口一开能定乾坤。
最后，大爷摇摇头纠正我说的话。
“不是白色的血就是狐人的后代，而是狐人正宗血统就是白色的血。”
我松了一口气，玉林似乎也渐渐平和了少许。
随后，大爷似乎看出了什么，跟我们稍稍讲述了关于狐族几万年前的繁衍。
大爷说，这种狐面疮在流传上是说几万年前，狐族确实是一个部落，但是文明发展并不完善，毕竟与世隔绝，所以，难免跟畜生一样，身上生跳骚。
传言狐族最尊贵的碧眼狐妃也有跳骚，但是担心有污它尊贵身份的象征，没有传出去。
可有一天，专门替碧眼狐妃抓跳骚的随从，染上了碧眼狐妃的跳骚，而且被咬了的地方还长了狐面疮。
久而久之，狐族自己人身上长狐面疮就像瘟疫一样，而且还分公母，如果是公虱子咬的，就只有一个狐面疮。
如果是母虱子，就会到处生根繁衍，狐族也死了很多。
据说，狐族得了一场瘟疫，几乎遭到灭顶之灾，眼看民族渐渐衰败，为了躲避这种瘟疫，过上了每一季度迁徙的生活。
南北通州横穿沙漠，南酷暑炎热，北雪酷寒，最终剩下寥寥无几的狐人后羿。
碧眼狐妃的血是可以拯救整个民族的，所以这个传说到最后，就是碧眼狐妃用自己的血肉奉献给自己的民族所剩不多的人们，才得以存活。
碧眼狐妃精血耗尽的时候，据说已怀有身孕。
为了这个狐族唯一的后代，守墓者利用了天罡星宿以及奇门遁甲之术，与天地之气结成连理，世世代代守护。
整个故事就像我爷爷小时候在我睡觉前讲鬼故事一样，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兴趣。
大爷热了一壶酒，房间弥漫着酒香气，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着我说：
“你爷爷，天不怕地不怕，比我对狐族了解的透彻，只是你爷爷，破天荒的偷走了狐族的圣物弄得民不聊生，他……就是那“虱子！””
大爷的口气听不出诋毁或是恶意，末了用传染病毒的“虱子”做比较，一点都不夸张。
而我只是干涸的裂开嘴角想笑，却不知道笑什么。
很难想象，那块狐婴化石，竟然几万年前就已经存在，不但是碧眼狐妃的后代，而且，却在隔了这么多年后的现在，蠢蠢欲动，好像随时都会复活一样。
晚上，大爷似乎睡得很早，六点多就熄灯了。
“你真的不知道苏老爷子去了哪里？”
玉林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许久之后问我。
我有点惊讶：“我们一直都在一起，苗疆的事情，我知道的，你也知道！”
“可离开苗疆的时候，就我一个人！”玉林似乎听不懂我话中有话的意思。
其实我只是说，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回忆了一下：“我被童二爷扣下了，差点疯了！”
说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有点心虚：“是我爷爷亲自去接我的。”
后来经历了一段浑浑噩噩的事情，我爷爷消失之前的事情我倒是记忆犹新。
我把这个过程简单诉说了一遍，玉林陷入沉思，随后问我：
“苏老爷子是去了苗疆，是这个意思吗？”
我摇摇头跟玉林说，我真的不确定，柯小森派人跑到苗疆去调查我爷爷，如果他都没有答案，只有两种可能！
我爷爷根本不在苗疆，第二，我爷爷故意躲着。
又不是死人，如果不想让别人找到，世界那么大，找个人出来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如果……让你爷爷知道你被诅咒了，他会不会主动出面？”
玉林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我手心里还没有成型的狐面疮，和玉林对视了许久，我心里有些犯嘀咕。
全世界的人都在找我爷爷，如果他真的知道他的宝贝孙子我也遭受了起死回生的诅咒，他会站出来，我几乎可以肯定。
可是，他如果真的站出来，面对的人可就不止我一人了。
我在这一刻，突然感觉我为什么游离不定，总是在听到别人口中对我爷爷有所诬陷的时候，我即便没有反驳的能力，可我还是在自己的心里作斗争。
我爷爷，肯定是有苦衷的，我总会莫名其妙的怎么替我爷爷开脱。
可我无法否认，太希望我爷爷出现了，如果他出现，一定很多事情都能够画上句号。
“人都找不到，怎么引他出来？更何况，现在找他的人又不只是我们俩！”
我实话实说，玉林沉吟了少卿说：
“这个你放心，大不了小心一些好了，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让苏老爷子自己走出来，这总比整个世界的去找人要容易多了吧。”
我吸了一口凉气跟玉林说，如果狐面疮的事情传出去，有一丝把我能传到我爷爷的耳朵里。
可是，用这样的方式去引我爷爷出面，那不是昭告天下他孙子我能把我爷爷引出来的动机了吗？
玉林也似乎觉得自己考虑不周，陷入沉默，随后他问我，我爷爷有什么弱点没有，就是特别忌讳的，而且最好是外人又不知道。
我嘀咕着……弱点？外人又不知道？
玉林这么一提醒，我压根就不知道我爷爷有什么弱点，而且他软硬不吃，说固执吧，也不算固执，就是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好比我小时候跟人干架，打的鼻青脸肿，人家人找上门来，他却说人家孩子没能耐，被我孙子给打了，怎么好意思上门的？
说完，他就神经兮兮的跟人赔不是，我爷爷这个人的性子，我想，我这辈子都摸不透，估计只有我奶奶摸的准。
“他可能最忌讳的就是我奶奶！”我说了一句我自己认为是废话的话，因为我奶奶已经死了，现在估计连尸骨都开始风化了。
我点了一根烟，至今难忘我爷爷关闭大门教训我，我奶奶跟我爷爷玩老鹰捉小鸡似的护着我。
再想想我奶奶安详的躺在棺材里，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能看到，我竟觉得太想回到过去了。
或许，就因为不舍，才有人希望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得以活下去。
玉林陷入沉思，我又何尝不是，我奶奶已经不在，我觉得这个突破口几乎没有希望。
玉林想着，从后腰上不声不响的抽出八刃枪，一只手抓着八刃枪把手，另一只手拖着八刃枪头。
我没理解，在这个时候玉林感慨他的八刃枪干什么，要想修复还是得找到我爷爷。
空气有些压抑，心思有些繁重，我点了一根烟走出房间，蹲在院子的后门，看着暮色里的杨树林。
烟抽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窃窃私语，我稍稍一怔，以为听错了，可屏住呼吸一听，是从大爷房间传来的。
大爷所居住的堂屋在整个院子的正中间，后墙就在后院，我走出了后院们心里在揣测，这种穷乡僻壤难道还有左邻右舍大半夜来唠嗑？
格子窗户下，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是大爷的。
“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那位跟随苏家少爷身边的人是当年苏老爷子的徒弟玉珠之子，玉珠在去年得了恶疾去世了。”
这是个听上去比大爷年轻许多的男人声音，听强调带着浓浓的京都强调，年纪是中年，这个范围有点大，我本想直起腰透过窗户看一眼。
我没明白，大爷调查玉林干什么。
年轻人“呃”了一声，迟疑的接着问道：“我说老爷，您都决定不问世事了平安度过晚年才隐居在此，为何要去调查苏家的事情呢？”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不碍事……你去忙你的吧，最近我可能需要你多来走动一下。”
大爷声音平静沉稳，一串脚步声离开了大爷的卧室，我稍稍后退两步，偷听人家说话总归不好。
可当我退到后院门口之前我蹲在那儿抽烟的位置时，谁知道刚好撞上了和大爷秘密谈话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