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刘公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刚刚推开自己房间木门时,一道纤细柔美的身影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这身影正是娑罗仙子,只不过此刻的她,并未再戴着那白色的面纱。
那完美的面容以及五官可谓是完完整整的展露在了刘公义的面前。
“我大概知晓张京华为何会一掷千金只为看一眼你的面容。”
刘公义这般调笑着。
娑罗姿态端庄的坐在房间里的床上,用着略带幽怨的眼睛看向刘公义。
刘公义看着这样的娑罗,他却丝毫无法从对方现在的模样里找到当初那个小乞丐的影子。
“你明天就要离开了?”
娑罗仙子用着黏糯的声音问向刘公义。
刘公义走到了桌旁的木凳坐了下来。他从桌中间取过了茶杯与茶壶,为自己倒满了一杯茶水。
“是啊,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离开晋陵。”
娑罗略微有些不满,她怨声道:“如若我这时不找你,怕是你明日也不会与我告别吧。”
刘公义握着茶杯,双肘撑在桌上,他正对着窗户,没有再去关注旁边的绮丽的美人。
“大概不会吧。”
娑罗则从床上站起,并移步到刘公义身边的位置,坐下。
“你在为我当年的不辞而别感到生气吗?”
娑罗用着略带歉意的语气温和道。
刘公义则摇摇头道:“怎么会,不过当时你突然不见,我确实担心了好几天。感觉就像自己在外面偷偷养的流浪狗,养了四五天后却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说罢,刘公义抿了口茶笑道:“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而且还有了很好的归宿,我很高兴。”
娑罗听到刘公义的这番话语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哪里算什么什么好归宿,不过是一个无比华丽的鸟笼罢了,没有半点自由可言。
比起我的这些,我倒是更想听一听你的故事,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为何会突然加入了朝廷内?”
刘公义放下了茶杯,摸了摸下巴说道:“要说的话,那可真是说来话长啊。”
娑罗则不在意的说道:“没有关系,今夜的时间还很长。”
刘公义哑然一笑。
重新打量一番身旁的女孩。
感受到刘公义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般的目光,娑罗莫名奇妙的感到脸上有些燥热。
她的目光有些不太敢对上刘公义这般直白的眼睛,略微错开,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夜空。
娑罗伸手宛若葱白美玉的修长手指卷玩着发梢,略带慌乱地说道:“别一直看着我呀,你倒是快说啊!”
刘公义摇摇头说道:“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我的人生截至如今,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
娑罗满脸写着不相信,不过她也不打算缠住这个问题不放,每个人都会有着自己的秘密。
虽然娑罗确实很好奇,刘公义为何实力会如此强大。
刘公义自然能够察觉娑罗的想法,嘴角噙着笑意说道:“能够看到你无事,我也算是了却了一直藏在心底的一丝念想。既然知道彼此相安无事,此后自然还会有着见面的机会。
我并不是一个很喜欢的告别的人,也许我会在某一日游遍神州上下,在苏州与你再一次相遇。”
听到刘公义的这句话,娑罗顿时像泄了气一般。
她右手托着脸颊,说道:“你这样说的话,更是打击我了。光是这一趟出来,都是向楼主恳求了很久,听到你能游遍神州,我就更是难过了!”
“不也挺好的吗,在我看来,两者其实区别不大。有的人喜欢外面,有的人还是喜欢一直待在一处。”
“区别大了去!我可不想听到,到时候你对我说走南闯北的经历,这些可都是我心心念想的事情。”
“我还真没有看出,原来你还是个喜欢外面世界的人。”
“那当然,我一直梦想当着一名仗剑四方的女侠呢。”
娑罗不自觉地,面上就挂起了笑容,只不过说到这里,又有些许苦恼。
“虽然变成了青楼里的花魁。”
刘公义倒是不在意的说道:“花魁可是比女侠更受欢迎的。”
娑罗轻轻的锤了一下刘公义肩头,怨声道:“这些男人心里想的什么我可是清清楚楚,正经人谁会去青楼!”
刘公义喝了口茶,笑道:“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得向天下的才子佳人谢罪。”
随即他又说道:“那江南四公子之一的张京华不就是因为见了你一面,画出了一幅足以流传千古的名画吗,他还因此被获得了‘小画圣’的这般美名。”
娑罗倒是叹了口气,她用着眼角的余光看着刘公义的侧脸。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高兴。”
刘公义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用着略带安慰的口吻说道:“看来你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
“习惯了大概也就好了,楼主对我还是很好的。当然,是因为我能够给她带来足够多的银两吧。”
娑罗看了眼外面的夜空,不知道为什么,从刘公义的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
她感觉这里的夜空要比苏州的绿萝花裳楼看着更漂亮一些。
“你还真是坦然啊,我还以为你会……”
刘公义看着娑罗,忍不住这般说道。
“在你面前,我可不想一口一个‘公子’什么的。”
娑罗像是知晓刘公义想说些什么。
“就当做是我平常用来营业的状态吧。”
刘公义听后不禁笑出了声。
“既然如此,那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得多给你讲讲外面的故事给你解解闷,顺便看一下你营业状态是什么状态。”
“那到时候,我一定要喊人把你赶出去。”
刘公义自顾自的往着自己的茶杯中加水,摇头道:“那太可惜了,一肚子的好故事没人愿意倾听。”
娑罗低垂眼帘,她略微叹息着,用着像是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
“那你一定要来找我。”
这声音像是在刘公义的耳畔里说着一般,刘公义握着茶杯的动作也因此凝固了片刻。
他用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道:“张京华见你一面要千金,我怕是掏不出那么多。”
娑罗倒是有些苦恼,刘公义的这个问题确实挺严重的。
被冠以花魁之名的她,并不是想见就能见着的。这与她个人的意愿无关……
不等娑罗给出什么答案时,刘公义继续说道:“不知道你的赎身钱几何?”
娑罗听到刘公义这句话猛地一怔,她转过视线,呆呆地看着刘公义。
发现刘公义的语气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眼中的目光却是极为认真。
她摇摇头,说道:“我大概自己都不知道。”
刘公义则对此不甚在意,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如果有一天你感到厌倦了,那就告诉我,我会带你离开的。”
娑罗看着刘公义,像是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那少年也是如这般不在意的说道:“饿了吗?那你在这里躲好,我去搞点吃的回来。”
真是老套的情节。
但对于已经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的自己来说,十数年前的那两个包子的味道依然停留在自己的味蕾之上。
那犹如幻影的事情却依然历历在目,无数次都会在梦里梦到这个场景,以至于自己特意设置了一场这样的幻境。
“又说出这种耍帅的话。”
娑罗噗嗤地笑了一声。
刘公义倒是对此没有在多说些什么,再次想往茶杯里倒茶时,发现壶内已经没有了茶水。
娑罗缓缓的站起身,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张白色的面纱,一点一点的将面容盖住。
随着面容逐渐被遮盖住,其身影也逐渐消散。
“这些人的遁法怎么一个比一个牛批。”
刘公义摸了摸下巴,看着娑罗原来站着的地方。
如果回到长安,一定得学一样遁法,像这样来去无影!
——
第二日一早,天刚刚亮,太阳还未从东边的山头完全探出脸来。
刘公义便收拾了包裹走出了听风楼。
刚刚走出听风楼,刘公义便看着前面站着萧连山。
萧连山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正等着刘公义。
“萧兄!”
刘公义向着萧连山拱了拱手。
萧连山也回以礼节,他说道:“刘兄今日便要离去,此行路远,怎可无好马相伴!”
刘公义闻言看着萧连山牵着这匹黑色骏马,通体宛如黑缎子一般,油光锃亮且四肢关节筋腱壮实。
一看便知晓是匹绝世好马!
刘公义刚刚准备开口拒绝时,便听着萧连山说道:“好马必然要配上英雄,刘兄此去之后,天下谁人不识君?权当是我早些拉拢刘兄,刘兄就莫要推却了。”
刘公义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一笑。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做推脱。”
说罢,刘公义从萧连山手中接过了缰绳。
萧连山又从身后取出一个酒葫芦,约摸在两个巴掌大小。
“我知晓刘兄喜欢喝酒,这葫芦里的酒虽然算不上什么好酒,但这葫芦确实是能装。”
如果骏马刘公义还能推脱一下,那这美酒,刘公义便没了这般心思。
他接过了酒葫芦,抱拳谢道:“萧兄有心了!”
萧连山只是摇头说道:“我这身份不管做什么都必然会带着目的性,即使如此不过我还是将刘兄看成纯粹的朋友。因为我很久没有遇到合着我脾性的人了,所以我也不想在刘兄面前隐瞒些什么。”
刘公义牵着缰绳,哈哈一笑,便提着酒葫芦向着镇西走去。
嗒嗒的马蹄声响彻了这座未被唤醒的小镇中。
萧连山则转身看着刘公义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他化作一个黑点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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