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可认识许明福?”
陈子行思索了许久,摇摇头,答道:“不认识。”
陈鸿听后顿时有些沮丧,以陈子行这样一代国公,不认识许明福,那看样子这个酒馆的掌柜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也难怪,如果他能入陈子行的法眼,那又怎么会轻易的被杀呢。
“要不陈叔帮你去打听打听?”
“不用了。”陈鸿摆了摆手,他害怕打草惊蛇,惹得李公公警觉,别到时候自己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了。
不过不能亲自去打听,不代表陈鸿不能直接问其他的事,他想了想,开口问道:“那陈叔可知道宫中是否有一位姓李的公公?”
陈子行一听,失笑道:“姓李的公公那么多,不知道小侄说的是哪个?据陈叔所知,御膳房总管便是姓李,御前的小黄门也有几个姓李的,再底层的更是不计其数,噢,皇后身边也有一个姓李的。”
这么多?!
陈鸿顿时感觉事情有些棘手,如果无法得知许明福跟具体哪一个李公公有来往,自己又如何针对性的预防呢?他顿了顿,再次问道:“那个姓李的公公长得挺瘦的,年龄也很大,看样子应该有五六十岁。”
“长得瘦,长得老……”陈子行稍一思索,“除了皇后身边的李公公有些胖之外,其他人和你描述的都差不多。”
这样。
陈鸿微微低头,他想到,这小黄门应该不会有胆子倒卖宫品吧,就算他有胆子,在层层守卫之下,又哪有那本事?
这个御膳房总管,倒是嫌疑很大。
“也罢。”陈鸿叹了一口气,好歹是有些方向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筹莫展。不过他暂时也接触不到宫里的人物,索性就不再继续考虑这事了,对陈子行说道,“陈叔,那就这样,我拿五成五,至于技术,现在这么晚了也不是时候,等明日我再一一说来,如何?”
“无妨,陈叔不着急。”陈子行大笑,一副得胜将军的样子,他又举起碗,跟陈鸿碰了一下。
两人你来我往,陈鸿惊叹陈子行酒量的同时,夜更深了,直到酒杯翻滚一地,趴在桌上的两人迷迷糊糊被下人扶到客房中,连澡也没洗。
次日临近中午,陈鸿这才离开金丝玉枕,洗掉一身酒气之后,这才来到后院,只是整个陈府来往的几乎都是下人,看来即便是中午,对于勋贵们来说也还是太早了,只不过府中的家丁丫鬟们可不敢清闲,一早便在管家的指挥下忙碌了起来。
一路上下人们无不低头哈腰,叫着陈少爷好,令陈鸿这个三好青年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唉,万恶的旧社会!”陈鸿一路享受着恭维,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这才忍不住吐槽,“不过,真香啊!”
“什么真香?开饭了?”陈文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听到陈鸿说香,便好奇的问道。
又是一个隐藏的吃货。
陈鸿摆了摆手,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陈兄今天咋这么早起?”
陈文瑞一听,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有些沮丧,撇了撇嘴:“别提了,昨晚我被我爹赶走之后,睡也睡不好,结果就失眠了,太奇怪了,我爹以前喝醉酒也不是这样的。”
想到昨晚陈子行那精明样,陈鸿不禁摇头,哪有喝醉的样子,我看他越喝越清醒。
“昨晚你跟我爹聊了啥?”陈文瑞有些好奇。
陈鸿看了陈文瑞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昨夜陈叔喝多了,硬是要跟我拜把子做兄弟,我怎么也推脱不开,只好认了。”
陈文瑞一听,脸都绿了,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陈鸿故作认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侄子,阿不,陈兄莫担心,即便如此,我还是会将你当做我兄弟看待的。”
“什么当做!我俩本来就是兄弟,昨晚那是我爹喝醉了,不算!”陈文瑞一甩肩,退开几步,眼神中带有幽怨。
“开个玩笑!”陈鸿连忙摆出笑脸,他靠过去,说道,“这几天陈兄打听的如何,那贼子到底去了哪?”
其实这几天陈鸿虽然一直在忙于酿酒,但早就让陈文瑞帮忙打听那小贼的消息,毕竟那贼一日不抓住,他就担心一日,回酒馆实在太危险,但总归不能一直待在陈文瑞家,即便他们没意见,自己也不好意思。
“人还没找到,不过已经有线索了,贼人本名杜季良,城西住过一段时间,不过依他的邻居所言,这人一直无业在家,游手好闲。”
“自从几日前逃脱,不仅我们几家的下人在查,应天府也下了通缉令,派了不少京卫在巡查,初步判断应该是从城西门逃出京都了。”
“逃出京了!”陈鸿深吸一口气,事情有些麻烦了,他在京都的时候应天府都抓不到,现在离京了,简直就像是石沉大海,那还能再抓得到。
陈文瑞看出了陈鸿的担忧,他安慰道:“小鸟兄,你放心,这段时间四方的城门都会张贴杜季良的画像,每一个进京的人都会先做检查,他要是真敢回来,只怕还没进京就遭了牢狱之灾。”
“那长期呢?”陈鸿道,“京卫难道会一直检查,直到杜季良被抓到?”
陈文瑞沉默半晌:“要不,小鸟兄你干脆就住我家吧,那姓杜的肯定不敢过来。”
“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陈鸿拍拍他的肩,婉拒道,陈府有万千好,却也不及自己的家啊。
来来往往的家丁很多,每个都对着两位小少爷行礼,其中便有那个叫狗蛋的,他匆匆地行完礼,又匆匆的离去。行色匆匆,令陈文瑞着实好奇,于是叫住了他:“狗蛋,这么着急去哪啊?”
狗蛋停住脚步,回头谄笑道:“回小公爷的话,小人奉公爷的命令,去请魏国公、江夏公来府中一叙。”魏国公就是周知豪他爹,江夏公是李咏淮他爹,这三个老子平日里的交情就不错,有其父必有其子,三位小公爷自然也是玩到一起的。
一旁的陈文瑞挥了挥手,示意狗蛋离开,陈鸿惊讶道:“敢情你们三个小公子交情这么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陈文瑞不屑地回应道:“估计又要炫耀自己的白酒了,这三个老头总是自家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件事就是叫到一起炫耀一番。”
太默契了,陈鸿不由得想到前几天炒菜一事,他又笑道,“你们三人同时都被打了一顿,果然十分默契的三父子。”
说到炒菜,陈文瑞气不打一处出来,他握紧拳头:“这几天你一定要教我做菜!否则,否则……”
“否则如何?”陈鸿笑着,有恃无恐。
“否则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吃。”陈文瑞突然奸笑道。
陈鸿一愣,连连摆手:“算了,算了,陈兄,我一定会认真教你的。”想到这三个小公爷同一时间因为做菜被他们的爹揍了一顿,就能猜到他们做的菜有多难以下咽了,陈鸿急忙拒绝。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教。”陈文瑞把手搭在陈鸿肩上,拉着他就往厨房走去。
不多时,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乒乒乓乓不绝于耳。
陈鸿教给陈文瑞的是一道很简单的菜——蛋炒饭。这道菜品很基础,在大安也随处可见,不过陈文瑞毕竟是初学者,一道蛋炒饭足够他上手了,虽说蛋炒饭的精髓是饭要一粒粒的,且粘着蛋,但是总归不是饭馆里的厨子,不需要那么高的要求,对于陈文瑞来说,只需要炒熟,炒的不要一看就没食欲就好了。
即便如此,陈鸿也费了好大的劲,教他先放什么,后放什么,油不能过多,盐也不能舀一大勺。
太阳渐渐爬到头顶,陈府的厨娘走进了厨房,陈家主刚刚下达通知,要做一桌好菜招待客人,他们不敢怠慢,于是跟陈大少爷央求了许久,陈文瑞这才同意让出位置来。
陈文瑞端着一盘蛋炒饭,意犹未尽的喃喃自语:“唉,蛋炒饭,轻轻松松啊,我果然有天赋,我就说嘛,小爷我这样的天才,怎么可能败在厨艺上,之前那次肯定是我爹心情不好,所以才打我出气的。”
陈鸿满头黑线,这小子倒是很轻松,他可就累的不想说话了,方才在厨房,陈大少爷的炒菜技术可真令他折服,想到什么就放什么,桌上有什么调料都想加,而且完全不要钱一样的,一加就是一大勺,幸亏他盯得紧,否则这蛋炒饭就成了调料一锅烩了。
远处,李咏淮跟周知豪正慢悠悠的走来后院,陈文瑞眼尖得很,大喊一声叫住了两位。
“李兄,周兄,且看这是什么!”
“这是……蛋炒饭?”两位小公爷惊呼。
“没错,小爷随随便便就做出来了。”陈文瑞十分得意的说。
陈鸿心中鄙视,不要脸。
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两双筷子,递给李咏淮和周知豪,两人试尝了一口,纷纷笑道:“依小爷看,这蛋炒饭做的也就普普通通,跟我家的厨子是没得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