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男孩淡然的望着头顶那死气沉沉的大匾,上面巍然写着三个大字,“不归狱”。
意为进入了此地就别想着在出去了。这个大狱当初就是为了看守被判死刑或重刑之人特别建造的。
苦阳大皇之所以将男孩安排在这里,就是因为此地自建朝以来从未有过活人出去的记录,至少明面上没有,在这里男孩能够得到最严密的看守和最安全的保护。
此狱中都是积押着一些恶贯满盈的大盗和一些穷凶极恶的战犯,总之其中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皇孙殿下,您跑得太快了,”终于两个身着金甲的卫兵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倒不是他们跑得慢,或者身体被掏空,而是这身金甲当初打造时,为了突显庄重与威严制作的太过厚重,常人根本没有办法穿着它快速的移动,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时间一长都有些吃力。不过即使在这样的前提下,男孩的体力与耐力也着实让他们一惊。
怎么说自己都是有些底子的,二人更是从前线队伍上下来的,不至于连个孩子都追不上。
“两位小哥辛苦了”看到二人到了面前,男孩从腰间取出了两块碎银,交给了两人,
“我身上只有这点钱了,两位小哥就当耍耍了,当然,我这还是要麻烦两位小哥告诉我王姐一声,说我没钱了,找个时间给我送点”。
二人自然知道这里的王姐指的是谁。两卫兵看到男孩有些可怜的样子,也没有收下他的钱,倒不是嫌少,麻雀虽小也是肉呢,或许是不忍心吧,人就是这样,遇到弱小之人,总会心生怜悯,人之初,性本善。
“殿下,钱您自己留着,你所托之事我们定会办到”
毕竟是当兵的,说话也不拖拖拉拉。
男孩也不含糊,“那我就自己留着啦,两位小哥今日之情在下记住了,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报”说着男孩也不再嬉笑,微微颔首。
“殿下,不必客气,那我二人先回去复命了”
“小哥慢走”男孩招了招手,就此道别了。
两人走出没几步,还转过头看了看那块高高挂起的大匾,又看了看男孩,无奈的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男孩转过身,便驾轻就熟地朝着看守大门的执事走去。
说到这执事啊,倒也有些意思。一般来说,除非是受了重伤或者奄奄一息之人才由押送人员直接送往大牢,否则任何人都得自己前去报道。很多人就不明白了,如果囚犯没有报到,中途跑了怎么办,诶!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这执事。
这些人哪都是从最前线队伍中退下来的,都是在战斗中负过伤落下毛病的,因为当初先太子爱兵如子,不忍看到他们再战斗下去,又怕他们离开后因为残疾无法自力更生,于是就将他们安排在不归狱中当个差,等伤势痊愈后上任即可,养伤期间可学习了解一些不归狱的规矩与律法,钱饷照发。
正因为世人对这些在前线保家卫国流血牺牲的将士十分尊敬与倾佩,所以即便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在他们面前也不会多做放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靠山没人惹得起。
曾经有一次,一个玷污了幼女的犯人被抓到了这里,还不待留名造册就被当时看守的执事杀了,要知道,苦阳的律法十分严苛,即使犯了滔天的大罪,除了苦阳王,也没人拥有私自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而事后,苦阳大皇知道了也仅仅只是说了句打扫干净就了结了此事,这也导致了在这宮里执事的地位还隐隐在一些禁卫军统领之上,要知道,这些人里有的甚至到了卿位。也因为后来这样的事件频频发生,苦阳大皇直接赋予了执事在不归獄内拥有可以通过自己的判断来裁决犯人性命的权利,这也造成了早期时大狱里的牢房基本上是空的。后来苦阳大皇觉得此事还是有些欠妥,但自己毕竟也是戎马出身,嫉恶如仇,倒也理解,于是便立了个规矩,若是进来之人被绑了绳子,杀与不杀,执事可自行决断,若是没绑,就绝对不能滥杀,口谕颁布之后,这才恢复了秩序。
“这位执事,在下郑云睿,前来不归报道”男孩作了个揖严色恭正的说道,面对这样的人,他的内心也是十分钦佩的,不敢嬉笑。
这时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教案,低头望向男孩。只见此人大络腮胡,皮肤黝黑,毛孔粗大,显然是经历了太多的风吹日晒。
“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我爷……大皇让我来这里住几天”男孩说道。
“你在逗我?哪有来这不归住宿的”男人冷冰冰的看向男孩,好像随时准备杀了他一样。
“的确是大皇让我来这住的,他们要拿我的命救小皇孙,结果发生了点意外,没时间处理我,就把我送这来了”。男孩缓缓地说道。
“听你的名字有些耳熟,而且你的姓氏乃王姓,你是干什么的”不过这次男人语气平和了许多。
“我原本是个王室中人,后来被废了,现在混迹在苦阳城内,是一个教书先生”男孩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在跟老子扯皮撂谎,老子杀了你”男子显然是个暴脾气,哪它吗的有这么小的教书先生。等等,皇室之人,被废了,男人心头一惊,还不等男孩开口便急忙问道“你爸叫什么”
看到男人这样激动男孩有些疑惑,但还是实话实说,
“家父郑昀笈”可谁料到,男孩刚说完男子便突然跪地,猛然磕头,嘴里说道“小人原铁卫营一卫斥候长余富,拜见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