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起信家隔壁的院子里,两块墓碑前放着几株白菊,三人俯身行礼。
“走吧。”
“嗯。”
......
“按照地图的比例,过了淞河再往北走大概十引(约231m)。”魏袭看着手中的地图说道。
三人穿过淞河,进入树林继续往北,来到一颗云松前。
“就是这了吧。”
“嗯,应该是了。”
三人在云松前向西走了十步后停下,然后蹲下身子用手挖起了地上的土。没有带锄头或者铲子,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挖了六寸(约13.86cm)有余,触碰到钢板,又继续挖开,一块宽约三尺(约69.3cm)的方形钢板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里有一把锁。”起信说道。
一把精制的钢锁,锁身为竹节状,由八个转轮组成。转轮上刻着数量不同的文字,两侧延伸出的钢板间连接着一根锁梁,是常见的八轮密文锁。
严负拿着锁端详了一番,“一三五七为天干,二四六八为地支,想必密码就是郭云的生辰八字了。”
“难怪。”魏袭应道。他们正常是没有理由会知道兄弟的生辰八字的,魏袭想起郭云之前硬要让两人记住自己的八字却又不告诉原因。
“丙申、壬辰、戊辰、辛未。”起信说道。
“开了。”密文锁应声打开。
起信翻开钢板,没有意外的一片漆黑。三人点燃了火折子就往坑里跳。
......
“嗯,这些便够了。”魏袭说道。
火光跃动着,映出一间约莫两丈(约4.62m)宽的密室,密室里除了箱子没有多余的摆设。金银珠宝、古董珍器应有尽有,都堆放在地上。
“我去找刘观,先给一部分,其余的等军资到了再一并给。”魏袭说道。
“嗯,我来组织附近的村民训练,需要练上一段时间。”起信说道。
“要小心别被发现了。”
“嗯,村民分开各自训练,若被发现就立刻转移,应该不会有问题。”
“光有军资和村民还不够,需要制定一套详细的作战方案。我倒是有些想法,找时间一起商讨一下吧。”严负说道。
“嗯,有严兄加入我就更有信心了。”魏袭笑着说道。
“哈哈,还是叫我严负吧。”
严负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起信许久,“其实....我来石铭村...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
半山悬崖边,灵王墓碑前。
老人已经在这里伫立了许久。
两道身影从平台下跃了上来,正是严负和霸起信,
“前辈。”
“来了啊。”老人转过身,目光略过严负直勾勾地盯着起信,眼里的泪水开始打转。
然后又笑着转回身,看着墓碑说道,“武王啊,显仁今天算是等到了。”
“前辈,你看这位是你要找的勇士吗?”严负问道。
“正是!”老人应道。
严负还是不理解,既然不曾见过,又为什么这么快就能确认,仅仅只是看了一眼?
“晚辈霸起信,是山下石铭村的村民,不知前辈找我所为何事?”起信作揖道。
“霸起信吗?好名字。”老人捋了捋胡子,“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可有兴致听?”
“前辈请说。”
“咳咳。一百多年前......”
......
灵国,七城小国。建国七十四年来,少有纷乱,偏安一隅。
现任灵王穆橫,魁梧奇伟,天生神力,是个武痴,却又宅心仁厚,爱物奉民。
穆橫谨记文王教诲,扶农兴业,安国富民。如今的灵国虽然算不上多么强大,但比起那些常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的国家确实要好上不少。
此时天下国有十四,纷争不断,一时不能平定。不如作壁上观,泊然自固,为一方百姓谋得一块福地。
“叮!叮!叮!”灵王一如既往地打着铁。他不仅是个武痴,对兵器也很着迷,甚至还有很高铸艺。
“剑就要铸成了,该取什么名好呢?”灵王问道。
“陛下锻造此剑已两年有余,耗费如此心血,剑名也应该由陛下取才对。”一旁的老者说道。此人是灵王的太傅李伯庸。
“嗯......我名橫...不如...就叫它竖吧。”
“陛下说的可是竖立的竖?”伯庸问道。
“是啊。”
“竖......不如叫戍吧,戍守的戍。陛下觉得如何?”
“戍守的戍,好好好,那就叫戍了,还是太傅的学识高啊。哈哈,这个戍好。”灵王拍了拍太傅的肩膀,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陛下陛下。”一个十来岁的孩童从太傅身后跑来,“陛下可以教我剑法吗?我也想像陛下一样上阵杀敌,保护大家。”
“陛下,小孩子不懂事,失礼了。”太傅抓着孩子的手正往回拉。
“不嘛,我就要学。”小孩挣扎着。
“哈哈,显仁,你挥得动剑吗?”灵王蹲了下来。
“挥得动,我也是有练过的。”说着显仁摆了摆自己纤细的手臂。
“嗯......那好,想要学剑法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孩迫切地问道。
“我铸剑需要用到敦泉水,敦泉在卫衍关外三里(约1247.4m)处。从明天开始,你到敦泉挑水,一日三担,挑满三个月。等三个月后我剑铸成便教你剑法,如何?”
“好,这有什么难的,一言为定!”显仁跟灵王拍了下掌后蹦跶着离开了。
“陛下真的要教他剑法吗?”太傅问道。
“哈哈,有何不可。他要是真想学,还能坚持三个月,那也算是可塑之材了。”灵王说道。
其实只再需一个月剑就能铸成。
“给陛下添麻烦了。”太傅作揖。
“哈哈,太傅客气了。”
......
翌日哺时(15:00~17:00),敦泉边。
显仁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身旁是倾倒的扁担和水桶。
“没想到会这么累啊!”显仁坐起,凑到泉边,把头扎进泉里喝起水来。
“啊!什么东西?!”显仁吓得猛缩回头。
一只乌龟从水里爬了出来。
“是你啊小东西,吓我一跳。”
乌龟朝显仁爬来,显仁逗了它一会儿后将其放回水中。
一会儿后乌龟又露出水面,继续朝显仁爬来。
“你饿了吗?我可没东西吃啊。”
显仁又把它放回水中,但是乌龟又再次爬了上来。
“好吧,我带你去找吃的。”显仁捡起乌龟放进衣兜里。
“最后一趟了,我可以的,还要上阵杀敌保护大家呢。”显仁挑起两桶水,朝卫衍关走去。
......
七日后,殿前。
“陛下,晞国举兵十万围攻业城,业城......怕是要守不住了。”大司马严赐说道。
“十万?晞国总兵力也不到十五,竟然举兵十万攻我业城?”
“嗯,这次怕是要有场大仗了。”
“点兵五万,三日后出征!”灵王令道。
“谁为统帅?”大司马问道。
“我。”
“可以让何将军统帅,陛下留守都城。”太傅李伯庸拱手劝道。
“不用了,大将军留守,这次由我来统帅。晞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屡次犯我国境,这次定要好好煞煞他的威风。”
“陛下......”
“太傅放心!”
......
灵王带兵赶到时,业城已经失守,太守战死。于是大军于城外安营,准备反攻。
......
数日后,两军正酣战时。
“报!陛下!”刘将军半跪在地上拱手道,“彦国与函国合兵二十五万,攻下了丰城,又往晧明城进发,大将军已经带兵前往晧明。”
“什么?彦国和函国向来与我和睦,怎么会?!”
“看来是早就预谋好的,只怪我们没能早些察觉。”大司马严赐切齿道。
“察觉了又能如何?唉!”大司马摇了摇头。
“可恶!这帮混蛋!”灵王攥紧了拳头,“薛将军,你带兵退守竑城,我回去支援大将军。”
“末将领命!”
......
待灵王赶到时,晧明城也陷落,大将军何隆拒降自决。
在晞彦函三国合力围攻下,兵微将寡的灵国没有意外地全线溃败。仅仅两月,除都城外的六城全部陷落。
终于,兵临城下......
狂风掠野,黑云压城。灵王站在南门城墙上,身上的甲胄已经有了几处裂痕,面须也尽是尘垢。
灵王望着城下的一片苍茫,铁甲列阵,战骑嘶鸣。
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战了吧......
“太傅,取我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