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望镖局。
周漓把芷歆带回来了。
“芷歆。这......这是......”掌柜门典眉头紧锁,看到这般场景不知如何是好。芷歆的母亲早已去世,父亲谢铭又去押镖一时回不来,此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时镖局里的人听到声响聚了过来。
“芷歆......”
“大小姐!是什么人?”苏伯鸿问道。
“贺森。”周焌应道。
“贺森!这个畜生!”石广立气得握紧了拳头,“掌柜,让弟兄们一起报仇去啊!”
掌柜门典依然皱着眉,不作声。
“不可!”苏伯鸿说道,“现在若是一起杀进贺府,对付的就不止贺森一伙了,你有胜算吗?到时候官府可不管我们是不是有理,总镖头辛苦创建的镖局就要毁于一旦了,这正是贺森想要看到的啊。”
周漓走到门典跟前,把芷歆小心地交给了他。然后找人要来了些布条,开始包扎身上的伤口。
此时的周漓已经镇静了许多,但神色依然黯淡,一路回来到现在,都不曾开过口。
“要是总镖头在的话,一定会带着弟兄们去报仇的。还管它什么破镖局能不能开的!”广立还是气不过。
“就算不管镖局,也不管弟兄们的死活吗?你想带多少弟兄一起陪葬?就算现在总镖头在这里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伯鸿说道。
“掌柜,现在总镖头不在,你倒是说句话啊!掌柜!”广立冲着门典喊道。
掌柜肯定也是想报仇的,包括伯鸿也是。但他实在是做不了决定,他不能带着镖局里的人一起去送死。
这时,周漓已经缠好了布条,缓缓地朝兵器架走去,取下一杆方天画戟。
“周漓!”
“谁......也别拦我。”周漓走向院墙。
“周漓,我跟你一起去。”广立正要上前,却被周焌拦下。
“谁也别插手。今晚,贺森必须死。由我来。”周漓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从容,一字一句,如萍浮水,听不出一丝愤怒。
周漓走到了围墙前,侧过头,“如果我死了,把我和芷歆葬在一起,拜托了。”说完周漓越墙而出。
周焌没有劝,也没有要拦的意思,他知道,周漓非去不可。
“唉。”伯鸿摇了摇头,“周兄啊。”
广立垂着头,叹了口气。
周焌放下拦着广立的手,作了个揖,也跃出围墙。
......
贺府门前,夜色悄然,正如周漓此刻的心境。
“让开!”周漓横戟立于门前。
“敢在贺府门前撒野,不要命了吗?”其中一个护院提枪指着周漓喝道。
“叫贺森出来!”
“休要放肆!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什么人?”另一个护院抬头察着。
是周焌落在了院门脊瓦上。
“也罢。”说完周漓挥戟朝护院砍去。
护院握枪横挡,不料长枪被砍成了两段,接着又是一脚被周漓踢中腹部,撞开了门朝院内飞去。
“弟兄们!有人强闯!”另一个护院叫喊着往院内跑去。
周漓踏进了贺府,其余的护院也闻声赶来,将其围住。
“周漓!你也太嚣张了,敢闯贺府!”一个护院喝道。
周漓没有与其对话,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斩倒。其余护院见到此景一拥而上,战斗随之打响。
这些护院中也只有少数几人资质尚可,但与周漓交起手来还是相形见绌,难以抵挡他此刻愈发强横的气势。
不过数息的时间,周漓已经斩杀了数人,护院们开始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咻!”一支弩箭从门棂窜出,朝周漓面门射来。周焌皱了下眉,把手搭在身后的弓上,犹豫着却没有取下。
好在周漓反应不慢,侧头躲过,弩箭贴着周漓的脸颊划过,擦出一道小口,渗出几滴血来。
贺森从房中走出,身旁跟几个黑衣人,周围也随之出现几个黑衣人,将周漓围住。
“你们先退下。”
护院们应令退去。
“周漓,我无意要杀谢芷歆。”贺森蹙着眉,似乎还耿耿于怀。
“闭嘴,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说罢周漓便挥戟朝贺森砍去,贺森举剑挡住,双手却震得生疼。两侧的黑衣人同时持刀向周漓砍来,周漓后跳躲过。
“她是因你而死,是你害的她,是你的错!”贺森剑指着周漓,由懊恼转为盛怒。
周漓没有应声,也没有神情上的变化,仍是持戟向贺森砍去。一个黑衣人上前欲挡,被周漓连刀带人一同斩落。
女刺客趁机从后方袭来,周漓早有察觉,侧身避过,顺势抓住其持着匕首的手腕,朝贺森甩去。好在女刺客及时收势,并没有刺中贺森。
另一个女刺客也杀来,周漓转身对上,长戟朝面门刺去,女刺客不敢硬接,变势躲过。
两侧黑衣人同时砍来,周漓拉回长戟,戟首往左侧扫去,左侧来的黑衣人抵挡不住,被震飞撞在墙上。戟纂朝右侧刺去,刺穿了右侧黑衣人的胸膛。
后方也有人杀来,周漓拔出戟纂,转身戟尖朝后方的黑衣人刺去,黑衣人有所准备,侧身躲过,继续刺向周漓。周漓同样侧过身来,同时勾回长戟,将黑衣人拦腰斩杀。
周漓一套戟法使得出神入化,几招之下便杀了不少了人。但由于上一场战斗受伤过多,伤口还未愈合,此时周漓身上缠着的所有布条都已被鲜血染红。
周漓的面色与唇色都开始泛白,戟法也变得不再流畅。在四面不停的攻势下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
“我要杀的是你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处处跟我作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去死呢?”贺森皱起眉来,神情不稳。
“周漓,都是你的错啊!呵呵。”一声轻笑后,贺森神色立刻变得冷峻,眼里露出了杀意。
“去死吧周漓!”贺森举剑冲向此刻已经疲于防守的周漓。
周漓知道机会来了。自己已经不能坚持多久,这该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今晚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了贺森。
周漓抵开侧面而来的攻击。站稳脚步,双手握戟,使出全力朝周围扫了一圈,将众人尽数击退。此时贺森正好杀到,周漓也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朝贺森刺去。
周漓没有躲闪,贺森也来不及。长剑刺入周漓左肩,而长戟,则刺穿了贺森的心脏。
贺森瞪大双眼看着周漓,嘴里不停吐着血,很快便失去了生迹。
周漓垂着头,松开长戟,双腿无力支撑跪到地上。释了口气,闭上眼,慢慢失去意识。
贺森死了,周围的黑衣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府外传来声响,捕头陆衡带着捕快们赶到了。
周焌落到周漓身前,将其抗起,然后又跃回到屋脊上,黑衣人们不敢阻拦。
“撤!”黑衣人一伙跃出了围墙,随后捕快们进了贺府。
“周焌。”捕头陆衡喊道。
“此事与擎望无关,是我二人所为。”周焌说道。
“周焌啊,你这是......”捕头神情复杂,很是为难。
周焌没有说话,而是抱拳行礼。随后取下弓箭,朝屋前的烛台射去,烛台倒下,将房门点燃。
周焌收起弓箭,又行一礼。扛起周漓,消失在夜色里。
“楞着干什么?”陆衡迟疑了片刻后接着说道:“还不快救火!”
捕快们没有追击,而是救起火来。
......
卯时(5:00~7:00),刚刚破晓。
蔚芸城外一条溪边,一人正用溪水洗着脸。
不远处周焌架着周漓朝溪边走来。此时的周漓刚刚恢复了意识,周焌也帮他重新包扎过了伤口。
洗脸的人听见声响朝这边看来。
“周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