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赵子沏一行人恰好撞个正着,忙问道。
“禀大帅,方才是内宅一小鬟,说夔公子出事了,忘您过去安置的,应该不足为患。”
赵子沏一听此话,淡扯嘴角。
终于来了,一个十三岁的小童,哪能受得了阴冕玄器的稀释,夔老爷也真是,终究玉比人还贵,在远程营的地盘他还真以为能藏得住吗。
“得了,那我也去看看,要不然我爹又得数落我了,十一你先带他们先去万福楼,花了多少银子算我的。”
贺鎏闹这一起去,赵子沏无奈只得同意,几人分别。
之前的小丫鬟果然等在军营外,柳眉微簇,正焦急的像军营里寻望。
见一名面带黄金面的红衣男子缓步出来,身上并未着玄甲,也未佩戴兵器,身旁只有一名眉眼英发的女子跟着,便以为是营里军师出来帘步,心还道这人通身的气派好一个举世无双的公子。
小丫鬟附身,红着脸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我们三公子…不,远程将军,何在?”贺鎏轻笑腹诽道:“你这小鬟说要找将军,如今人就站你面前你倒不认识了。”小丫鬟连忙作势要跪,道:
“奴婢眼拙,公子恕罪。”
赵子沏摆了摆手就此结过,一同前来的并不可能只有一个小丫鬟,府卫簇拥着几人上了马,往将军府始去。
镇南将军府外早有小司侯着,见赵子沏带人归来,提前跑回去报信:“老爷,三公子回来了!”
内宅一妇人闻声被婆子妈妈搀出来,她身着宝蓝翡翠袄,下披亚麻东锦黄娥衬,一道镶玉石的腰封更把她显得雍容华贵,衣袍鹅黄衬得脸庞比花娇,正是寻、沏之父的平妻胡氏,担心道“好个叶哥儿,你把那等人带回来做甚,老爷气的正要把他扔出去,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
赵子沏没与她多言,问道:“姨娘,他现人在何处?”
“之前他发起疯来几个小司压制不住,攸哥儿亲去才安定下来,把人带去正房主厅给老爷审视了。”几人说着脚步不停,匆匆赶至正房。
可刚到花厅,就闻得里屋中嘈杂之声,更有赵叔民的怒骂:“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旁边的再纳主母段氏、和二房的赵伯民、吕氏、三房赵友民之女难韫连忙为其顺气,一大家子站了满满一个正厅。
胡氏把赵子沏让进来,自己退回相公身边,赵子沏看着被小司按跪在地上的小孩儿,刚要开口,过转身赵叔民突然一脚飞过来,贺鎏提醒他躲开,脸上却多了一道掌痕。
“大帅!”贺鎏见赵子沏吃了亏,整个人也不笑了,瞬间变脸,要吃人似的盯着打人的那只手。“你、做什么?”而那段氏则一脸鄙夷的甩了甩手,“替老爷教训不孝子,你个奴婢有何异议?”
赵叔民刚才一脚落空,看着眼前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恨不得把他和夔伯书一起扔出去,胡氏赶紧把他护在身后:“老爷,有什么事过好好跟叶哥儿说,息怒啊。”
“息怒?你看他干的好事!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冲到韫姐儿的院子里差点毁了她清誉,攸儿也被内个疯子给咬掉了块肉,传出去了我看你怎么跟世人交代!”
“什么?攸哥儿怎么了?”
旁边胡氏贴身婆子赶紧上前告知,只把她吓得脸色苍白,被那婆子拉回人群了。
赵叔民对赵子沏道:“马上把他给我送官!”
“不。”
“放肆!”
“我留着他有用!”
赵子沏其间一直观察着小狼崽的状态,见几个小司叩他叩得吃力,便明了这人要是在不救差不多就要被阴冕玄器稀释赶紧了,自己昨天好不容易把他从火海里捞出来,这么死了就是对他的羞辱。赵子沏想着怎么能把阴冕逼出来,根本没听见几人的关心或嘲讽。
赵叔民还在骂着,就觉得眼前一花,众人皆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赵子沏站起来一脚踹在夔淿书肚子上。
虽夔淿书早已着魔神志不清,但十三岁的肉体和灵气本就受着极阴之物迫害,被冷不防的一踹淤血是吐出来了,可却加重了阴冕的稀释,变本加厉的向赵子沏攻去。
众人见打起来了,连忙护着女眷主子们,赵难韫花容失色:“大伯母,表哥这是怎么了?”段氏轻描淡写道:“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二房的赵伯民和吕氏抱着事不关己的念头看着这出好戏,只有赵叔民捶胸顿足:“赵子沏!本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不孝子!滚!”
“爹!您别气,事后我领罚,您现在先多担待一下吧啊。”一边说着一边躲阴冕的攻击。
红衣舞动,发冠微懈,槐花偏偏,煞气汩汩。
几个回合下来,赵叶发现阴冕极害之时能让十一二岁的小孩掐断自己的脖子,便也更坚定了征服它的念头。
然而,赵子沏也开始体力不知。救人心切乱了阵脚,谁知对方又是毫无保留的一掌袭来,他躲也不是迎也不是,发愁时两眼突然一黑,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倒了下去。
“操,太他妈丢人了。”感到唇间的绵软,他见身下的人振住了,便顺势向下摸索,终于摸到了那块冰冷。
一阵阵黑气缭绕,赵子沏使劲一拽,那块玉当啷一声掉到地上,黑气也仿佛随着玉佩的离开而弃了夔淿书的身体。
赵子沏笑了笑,把玉佩收好。
他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对冲过来的贺鎏道:“之后把他带回军营吧,在府里不干净。”
全然不管众人惊讶又羞脑的表情,顾自吩咐下人把夔淿书扛到马车里。
段氏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你!你们干什么!”
赵子沏眸子都不抬,就坡下驴:“你也看到了,我轻薄了他,这就是我留着他的用处,你们告御状去啊,就说,远程将军的男宠轻薄了镇南将军胞弟之女,你看皇上什么表情。”
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众人和已经摇摇欲坠的赵叔民,这人只丢下一句,
“恕不奉陪。”扬言,打道回府。
只气的段氏和赵叔民连连跺脚,他不是身已在家中么,还真把军营当成府邸了?
一计不成,段氏骂着“哎呦,春柳快扶我回去洗眼睛,等会儿,你怎么就走了?有本事你就别回来!那夔疯子不能走,欸,告玉状就去告玉状!”
赵难韫又小声问吕氏,“呃,表哥不会真是断袖罢?”吕氏轻笑出声,“不知,韫儿可不要和你父亲瞎说,对了,一会儿你回府切待我像三弟请安。”赵难韫笑嘻嘻道:“好”
听着叫声愈来愈远,殊不知这地方是虽是他的家,可那终是叫镇南将军府,里面住着的是一帮长得如花似玉真假难辨的狼,若是赵难寻没有出嫁前,他还可以忍下与他们共处屋檐下的苟活,可是如今,阿娘已死,姐姐出嫁,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却是非难辨,何苦再在哪里勾心斗角。
轿夫走的很慢,贺鎏跟他一起做到了轿子里,两人看着昏迷不醒的夔淿书,谁都没说话。
半晌,贺鎏问他:“大帅啊,刚才你被段氏打的哪一掌没事罢。”赵子沏笑着回她:“哈哈,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不打紧,金疮药都不用擦就能好。”
两人又陷入一阵沉默,终于贺鎏嗫嚅着开口:“这小子…能有幸伺候你,倒也是他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