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回来的这几天,住得十分充实。他每天都会将家里打扫得一干二净,会帮母亲做饭,会帮父亲砍柴,将自己一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不仅如此,他还想帮父母做更多更多的事情。
因为他回应了冰心的不甘,回应了他那不想让周围父母和叔叔伤心的淳朴愿望。他虽然自觉不是一个怎么讲诚信的人,但是唯独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食言。
而父母这几天也被这么主动的儿子有点惊到了。本来还在琢磨着儿子的记忆问题,思考到底要不要去请一个精神系法师来看看,但现在看儿子这么懂事,而且成熟冷静,明显是灵魂完好无损的样子,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于是他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不是事先用探灵灯照射过冰心的头部,他们肯定会觉得这是被夺舍了。
虽然被母亲强制要求不能离家太远到山下的城里去,冰心仍觉得他过得十分快乐。
而快乐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不一会儿,三天过去。
这一天,冰心一如既往地起得很早,但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家里找事做,而是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站在院子里对着天空发呆。
从正对着冰心的远方吹来阵阵寒风,迎面打在冰心耳边呜呜作响。他没有看到太阳的影子,但整座天穹已经有点发白。不过在这场还算不大的风雪中依然显得如同晚上一般。
不久,父亲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依然穿着当时那件红绿大褂。冰心仔细打量,发现大褂里面还有一件棕色的毛衣。
今天父亲要带着冰心去守望城的裁决神殿进行图腾洗礼,因此两人天还没亮便出了门。
路上,冰心跟着父亲走了接近两个小时。踩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他虽然觉得自己还行,但膝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要弯下去了。
他看了看父亲,问:“我们要一直走过去吗?”言外之意是在询问有什么交通工具。
父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坚持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父亲这句话里面有种戏谑的意思。冰心没有吭声,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默默地挺直了膝盖。
整个路途中,父子俩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沉默无语,但有时父亲也会教授冰心一些关于裁决者的知识,教他一点实战技巧。虽然冰心觉得他爸教的这些东西对他几乎没什么用,但还是无言地跟着做了。
又走了接近一小时,一座浩大的城池渐渐被揭开了风雪的面纱。白金色的城墙横亘于视线前方,给人一种把天地截断了的感觉。渐渐走进,冰心还发现城墙表面还有一层厚实的冰层。
他们从城门口处经检查后进入,冰心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开阔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络绎不绝的大道,各色行人有着各色的姿态,走路声、叫唤声铺面而来,几座高高的尖顶楼在远处若隐若现,两边各种各样的店面招牌让冰心都有点看不过来。
庆幸的是,道路两边设有供长途旅人暂时歇脚的长椅,冰心进来后一句话也没说,立马找张了离城门最近的木椅坐着喘气。
正在这时,一抹清香飘过鼻尖,一点深蓝色裙边闪过。冰心感觉椅子微微下沉了一点。
“有人坐在我旁边?”冰心微微侧脸一看,一个穿着深蓝色加绒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坐长椅的另一边小口喘息,手中提着袋子。
冰心没有去细看。他感觉有点奇怪。在他的认知中,一般的八、九岁小女孩都是有点怕生的,更何况与异性一起处在长椅这种半封闭式的空间中。
他转念想了想,觉得现在的自已在他人的眼里,可能不能被定义做异性,应该还属于小孩子的范畴。而且他也不知道在守望城中的人们一般是怎么想的,自己胡乱思考,脑电波也对不上。
将其抛在脑后,冰心只是稍微歇息了片刻便起身找自己父亲去了。
冰心找到自己父亲时,他正在城门口处一个公用魔法屏和一个影像交谈。冰心等了片刻,父亲便结束了通话。
“我认识的一个熟人那里正好有一批孩子要进行图腾洗礼,你就和他们一起吧。”
“我姑且问一下,你花了多少魔晶?”
“我是三阶”
“……”
父亲带着他从旁边一个小巷进去。拐了几个弯,又直行了一段距离,他们便接近了一座黑色大殿。
黑色大殿不高,但是占地面积应该不小,正面看上去整体呈三角形状,但三角形的上面两条边又是由无数个笔直向上的尖顶构成,给人一种十分森严的感觉。
从黑色大殿的两边还引出了两条弯曲的护壁,将前面一大块空地几乎包围了起来,作为前院。只在两条护壁尖端留下了供人进出的一段距离。有点像母亲伸出自己的双手,想要怀抱孩子的姿态。
两人从侧面转到正门,还走了好一会,才走到前院的中央,那里有一块没有水的池子,里面各种各样的柱状石头全都是竖在那里的,不知道底部是和池底连在一起了,还是只是单纯地竖着放在池中。在林立的各种柱状石头中,有一个比其他石柱隐约高一点的、格外粗壮的、上面布满奇异花纹的石柱立在中央。那应该就是人族的种族图腾柱了。
在稀疏的过往游客中,有一位灰衣老者一动不动地站在图腾池旁。被城市结界过滤后的微风吹佛在他的身上,连一片衣角和一点胡须都带不不起,仿佛只是一张投影似的。他无声地站在那里,好像不存在于行人的视线中,默默地凝视着池子中央人族图腾柱上的花纹。
冰心在这世界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人,好像没有任何气息,连他的直感也无法感知到任何存在。
索敌都做不到,可想而知,当真正拔刀相向时这个人会有多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