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冷。
那家伙还没甩掉吗
旧式砖瓦构成的几十米高大楼,不知什么原因蒙上了一层如金属般的暗灰色,被包裹在一层薄薄而坚硬的冰层中,它占据了让梅尔的大半视野,直接散发着“冷”的感觉。
一根掉光了叶子,却依然在严寒中屹立的巨木后边,让梅尔正蹲缩在一张围墙附近,这张围墙主要是有木板组成,其上零星镶嵌些铁质部分,是100多年前常用的民用式结构。在粗壮的树干和这扇围墙的共同遮掩下,藏匿于昏弱阳光的阴影里,她疲倦地倾听微弱地风声。
为了防止打湿衣物,她所坐附近的一层积雪被清扫了出去,多谢这边地区的气候属实平和,地面上并没有积留下很厚的冰层。
微不可闻的“嗒嗒”声隐然响起,那是位于巨木躯干后面的某一个方位,一只、两只、三只……
废弃大楼的前坪,三、四只毛发根泛白,但外部呈黑色的狼正四散开嗅着什么。在它们身后,跟着两个白色人影,在宽敞的防风兜帽下,它们拥有着白色的毛发和澄绿的眼睛,四肢看上去十分瘦弱,如少年般,其白袍上却隐隐闪烁着诡异的纹路。
“二三,这么冷的环境下,你的新宠物们真的能嗅出什么来吗?”面容较为年长的青年看着大楼之下,一片整洁的白色雪地,有些不以为然。被叫做二三的少年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反而对他下了一道指示:“你去大楼里面巡视,带上一只极地狼,我和剩余的狼群守在外面。”
“切”
青年轻啧了一下,但没有让二三听到,轻拍了拍最外侧一只毛发黑白的狼脊,他走向通体散发寒气的破旧大楼,在雪地中留下两排浅浅地脚印,
随着时间推移,淡淡轻风带着阳光中点滴温暖吹来这片平地,但二三自始至终站在原地没动,仅仅只是让手下的宠物们在前方不远处觅寻。
过了好一会,他才前进了少许,站在刚才被手下狼群反复踩踏过的雪地中,而极地狼们则又往前试探地走了几步,随后四处巡视,警惕着每一寸雪渣。
视野中右边石墙处闪起一点紫光,二三心中一惊,迅速拽住了最前面一头正要前进的极地狼。一道漫天的闪电从右边劫掠而至,直奔白发少年。
“居然能这么远?!”二三都没来得及惊讶,连忙朝前一滚,帽檐下进了不少刚才被踩踏过的带着淡淡污渍的雪水,触及后颈,让这个耐寒的民族也不住地浑身一颠。
可二三没有整理仪表的时间,轻微滚动一段距离后迅速起身,安抚着有些骚动不安的宠物们,在此过程中,他一直警惕着四周可疑的地方。
从现在还没遭到追击来看,刚才那一下应该是事先准备好的陷阱,这么说她现在在一个看不到我的地方?
他瞥了一眼刚才闪电划过的地方,一道十几米的凿痕就在他身前不远处,凿闭上泛着点点紫光的雪十分齐整,但没有显露出地面的暗色,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将陷阱布置完全,还是没有杀心?
二三没有放松,从丝滑布袍的口袋中摸出一张泛黄的长条形纸张,上面闪烁着和布袍身上一样的光芒。
“不知道刚才的动静,青芜听到了没有。”闲念刚一起,眼前的空气隐约扭曲了一下,随后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咻”声。
“躲不掉?”二三尽可能蜷缩起来,刚想指挥极地狼们做点什么,一道剧烈地无形空气炮就轰到了这边,他只感觉背脊像是要压碎了似的,身体飞出去了好远,空中溅射着从口鼻中飞溢出来的红色血液。
让梅尔此时已经改蹲缩为蹲伏,腿部发力,随时准备冲出去。她望了一眼身旁被拦腰而断的巨木,它中间有一截凭空消失了,就像一个什么圆球状的东西,将那一范围内的东西全部吞噬,只留下了弯弯的边缘。而巨木的上部好像还滞留在空气中似的,没有掉下来的趋势。
“压缩炮的准备时间虽然较长,但发动的时候十分隐秘,而且威力不俗,只是留下的痕迹很难掩盖。”
她旁光扫见对面那白衣少年被轰飞,立马从巨木阴影后冲出,迅速越过一段铁木围墙,在冻为冰霜的森林中遁去。
隔了几秒,滞空的树木躯干慢慢下跌,带着轻微的嘎咋声,斜倒在旁面大楼的外壁上,砸碎一片墙上的冰渣和砖土的同时引起了巨大的响声。只要身在大楼里面,只怕聋子都能感觉得到。
“怎么回事?”白袍青年一脚踹开刚才侧身钻进来的生锈自动门,带着刚才那匹毛色黑白的狼冲了出来,一眼看到远处倒在地上的二三和旁边零散跌落的狼只,迅速冲了过去。
白发少年被扶着坐起,边咳着鲜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之前好像有一道刺耳的声音,你听见了没?”
“刺耳的声音?没有,我刚摸到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间,就感觉到大楼本身的剧烈震动,立马跑出来了。”
二三隐晦地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感觉没有说谎,心中再一次佩服了那女法师一下。
“怎么办?要追吗?”青年看着巨树断折的部分,脑补了一下将肉体放在那里的情景,不自觉间说话的语气都带了点颤音。
“不了,我们回去,对面太强。”二三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做出决定。
青年紧紧攥住了拳头,但又马上松开。
约十小时之后,一座海拔颇高的孤立雪山,在生机灭绝的冻土上生长着一簇簇深色抱团的草甸,点缀向上,渐渐消失。在西北方,嶙峋而笔直的断崖面上由于大风的影响,既没有雪迹,也没有植被,某些菱角正逐渐褪去自己的锋芒,但时间不长的风化尚无法将这些“疙瘩”抚平。
腰部某一段突出的峭壁上,身着戎装的让梅尔正紧贴着冷如寒铁的深黑岩石,娴熟但又不稳地行走在生死线上,奇特的是其左手边白灰色的便携口袋中,一团蓝黑的光球正微微发亮,从外面看,好像不透光的布衣口袋也变得透明起来。这个光球绵伸出如网络样的深蓝色支脉,越往末端越细,色泽越浅,缠绕满近乎让梅尔的整个身体。
一段突出岩壁到了尽头,让梅尔吃力地略微伸展了下身体有些僵硬的部分,正准备下一个支力点,口袋中的诡异网络一缩,像心脏一样,一阵头晕目眩瞬间降临。让梅尔腿部一软,靴子从有些圆滑的凸起上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