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夫妇在四位青年才俊中确实十分中意肖无尘。虽然他家世贫苦,与娘亲二人在江湖漂泊,确实谈不上门当户对,可是他这几日的言行举止与人品才学都深得慕容棣赏识。
尤其他自创的那招虎啸龙吟,真真是利落凌厉,剑气十足,与慕容家的剑法颇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肖无尘确实算得上一个继承御剑山庄的好人选。
晚膳时,除了身体抱恙尚不能下床走动的肖夫人外,慕容觅因着礼节避嫌在了自己住着的梅园里,正厅饭桌上只来了楚玉与夏百里两位客人,和准备做媒提亲的沈木兮跟肖无尘。
酒饱饭足过后,沈木兮一步三笑地坐到慕容夫妇身边,将肖无尘拓下来的婚书递给两位长辈,笑呵呵地道:“姨爹姨娘,肖少侠这几日同我商量了许多,说是很中意觅儿,希望能够求娶她。至于入赘之事,他并不介意,愿意留在这里将山庄发扬光大。”
慕容棣闻言是喜不自胜,抚了抚下巴上蓄着的胡子,慈祥地看肖无尘:“既然贤侄有这份心,老夫也是十分中意你的。既是兮儿替你说媒,那这婚事自然是好的,不过不知道觅儿怎么想呢?”
“姨爹这话说的。我还能为觅儿寻一个她不愿嫁的男子来强娶她不成?”
“是是,是姨爹思虑不周了。”
肖无尘坐在位子上朝慕容棣拱手作揖,恭敬地开口:“在下不才,求娶府上千金着实是自不量力。庄主这般看得起肖某,日后必当竭尽全力,尽心辅佐庄主,疼爱慕容姑娘。”
说完,他又从腰间取下随身佩带的一块和田蓝玉,虽然款式老旧,却也算是珍品一枚,交与慕容棣。
“我自幼丧父,靠着母亲务农才维持生计,家底实在不算殷实。幸得祖先垂怜,传下来这么一块玉佩,成色还算稀有,是我们肖家的传家宝,也是我娘嘱托要传给儿媳妇的。此次提亲,肖某并无聘礼,只有这块传家玉佩,还望庄主不要嫌弃。”
慕容夫人在一旁柔声说:“肖少侠有心了。这块玉佩乃是你们传家宝物,自是比什么金银财宝都来得珍贵的物件。你肯拿出来作聘礼,已经是有心了。还说什么嫌不嫌弃的。”
“肖少侠是位正人君子,哪怕入赘也不愿失了礼数。可见我眼光没错吧?”沈木兮笑着不忘邀功,“如此,待肖夫人身子大好了,三位长辈再为他们择个良辰吉日成婚吧。我看过黄历和他俩的生辰八字。这下一个宜婚嫁的日子得到明年的三月份了。”
慕容棣点头:“婚事既已定下,别的就要慢慢地准备。觅儿爱漂亮,她娘又宠她,怕是嫁衣就得缝上七八个月呢。”
“如此也好。我也多些时间去找找配得上他们二人的贺礼!”沈木兮用衣袖遮面,实在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楚玉朝慕容夫妇和肖无尘拱手:“恭喜庄主觅得良婿!恭喜肖兄抱得美人归!”
“恭喜恭喜啊!”夏百里也凑热闹。
沈木兮处理完这桩事情,又留了慕容夫妇与肖无尘在正厅交谈,自己一人便往后院的莲池过去。
这几日忙着应付各种人和各样的场合,她总没个清净时候。如今慕容觅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了,她也能松口气,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休息,不用再每日揣着心思去想如何帮慕容觅拿下肖无尘。
莲池需要从中央的长廊一路过去,会经过宾客住的两个院子。
除了得慕容棣特别款待的几位少侠能参加家宴之外,其余各门派在第一日被宴请后,第二日起都在各院里用膳食。
住满江湖侠士的院子自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她此刻并不似平常那般爱凑热闹,一心只想快点去没人的地儿,好躲开满耳的杂声。
终于能看见长廊尽头了,沈木兮踩着莲步,脸上的笑也逐渐张扬起来。
她刚走到桂树下面,只觉身后有一阵凌厉的风直冲自己而来,便下意识地侧身一躲,瞧见了偷袭她的人。
此人身着交领长衫,红衣长裙的模样,气势汹汹的不是花非柔又是谁?
沈木兮并不意外,规矩地朝她行礼:“花宫主。”
“哼!你做样子给谁看?沈木兮,今日我便要你尝尝戏弄本宫主的下场!”
话音刚落,花非柔便拔出她的花吟剑,直冲沈木兮的心口而来。
沈木兮也并非吃素的,虽没有长兵器防身,却也随身携带着暗器短刀,于是极为机敏地伸手取出了藏于指间的银针,冲对方手臂扔过去。
花非柔没想到她竟会使暗器,急急收了身,用剑打飞了沈木兮的银针。
“居然用暗器!连学的武功都和你的为人一样阴险无耻!”
“宫主且慢。论武功我自然是不如你,但你要教训我,可否先给个理由?”
“你还装蒜!今日比剑,若不是喝了你那碗冬瓜薏米汤,我怎会突然腹中绞痛,随后……随后又去了好几次茅房!大夫说是我误食了巴豆才致腹泻的!”
沈木兮露出不解的神情:“宫主误食巴豆,为何要找我的麻烦?”
“我今日喝你那碗汤水之前,身子一直无恙。喝完便出事了!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那碗薏米汤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由我的丫鬟盛出来的。虽然经了我的手,但为何无人看到我在里面做手脚?且你喝的汤与我喝的皆是同一个瓷碗里舀出来,我没事,为何你有事?”
“这……”花非柔一时语塞,手里的剑也放了下来,“真不是你?”
沈木兮耸肩:“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碗里放巴豆,你觉着我有这样的本事吗?”
“那我为何会……”花非柔也糊涂了,懊恼地在长廊的椅子上坐下,“此番我不出十招就输给了江湖上无名无姓的小人物。我百花宫都成了最新月报上的笑话了!”
“宫主不必着急。你只要解释是吃错了东西不就行了么?”
“你说得容易!误食巴豆导致输了比试,这要是传出去,比我十招就输了剑会更丢人!”
“唉,原来江湖人士也并不容易啊,也都是顾脸面的。”沈木兮叹息一声,然后好心地对花非柔建议,“无妨。宫主再静心习武,练个三五载的,等到下一次剑会便可一雪前耻了。”
“你倒是会出主意!”从桂树上落下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
他一身的玄青色,自然是那位承王宇文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