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游回去就见屋门大开，屋里的灵符撕了一地。谷仓出门去了，他去哪里了？
哪怕明知他不在了，他也想再找找他的痕迹。
谷游寻着灵芒传来的方向走去，在祭祀之地的入口处见到巫璃。
“巫璃灵姝？”
巫璃听到声音，回头说道：“谷游，你来了。”
谷游：“嗯，灵祭结束了。”
巫璃道：“我知道，恶灵恶念自动退散，我猜应该是灵祭结束了。”
提到恶灵，谷游问她，“巫璃灵姝，你见过我哥吗？”
巫璃叹气，话语中带着伤感，“见过”，她指着旁边的树，“我来时他身受重伤靠在这里，刚散灵不久。”
谷游听后有些眩晕，喉头干涩，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原来是在这里，是在这里啊。”
巫璃：“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
谷游摇头，“不关灵姝的事，是我们没准备好。”
巫璃有心劝慰，不知如何开口。谷游看出她的无措，说让她不用管他，他想趁着灵芒还未散尽，留下陪陪他哥，也让他哥再陪陪他。
巫璃点头，离开这里。
殊远在灵祭前测算过多次，根据他测算的结果，灵祭本该万无一失才是，为何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还有，那股陌生的力量是谁的？
他们一走，殊远就拿着罗盘测算，罗盘缓慢转动，最终定下一个方向，直指祭石。
殊远抬腿走过去，当时默荼说早发现有问题，她正面直对祭石，的确可能比他们更早觉察出异变。
他跳下祭坛，走到石前，拍拍大石，左看右看没发现哪里不对。正要拿起罗盘再看一遍，一低头看到石头之下有墨绿色液体流出。
殊远蹲下去，掏出方巾试图沾些液体来看，然而方巾遇上液体后，绸缎即刻被腐蚀了一圈。
见此情形，殊远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枫粒从内室出来，端着一盆血水。巫瑾停下与巫医的商谈，道：“劳烦你了。”
枫粒道：“少族长不必客气，男灵包扎伤口确实有不便之处，日后默荼的伤可以都交给我。”
巫瑾道：“多谢。”
“少族长折煞我了，我去把水倒了”。
“嗯，去吧”，等枫粒走远，巫瑾才对巫医说：“我们继续说。”
巫医给巫瑾续上茶，又给自己的杯子也续上，“发簪若是再深半寸，天神来了也难救。灵姝此次元气大伤，恐有凶险。”
巫瑾抿唇，“直接说结果，救还是不能救？”
巫医不想瞒他，“实话说，我也不清楚，情况略有棘手。每个族部都有各自的医者，熟知族灵的身体情况。若受伤的是骨灵，我尚且可以一试。默荼灵姝乃是霜灵，我们带来的很多药的药性寒凉，不适合她用”。
巫医欲言又止，“少族长，有句话老朽不知当讲不当讲。”
巫瑾端起茶杯，抿口清茶，“直说无妨。”
巫医道：“默荼灵姝太年轻，没有经过系统的培养，不太适合做祈舞之灵。灵祭时承受的灵气太重，灵力消耗过度，肺腑有衰竭之象。即使心脉处的伤口能休养无虞，我也不能确定她还能活多久。”
巫瑾端着茶杯的手顿在空中，他将茶杯放到桌上，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砰地一声。
他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敲，“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要泄露出去。
默荼的伤由你负责，需要什么药材尽管用，要用最好的，如果没有就跟我说，我尽快给你找。
至于你说的带过来的药材不能用一事，我这两天就安排，尽早回到骨灵族，族里药材齐全，够用。”
“好，我明白。”
第二天，殊远从祭坛上下来，告知他们祭石之下镇过凶物。小范围散发灵气时不会有影响，一旦大量吸收祭石散发出来的灵气，很可能会惊动下面的东西，污染附近的灵气。
他怀疑那个东西是导致昨天灵祭出现失误的原因，谷仓之死与其应当有一定联系。
他的话一出，巫璃想到昨天谷仓伤痕累累的模样，将她昨日所见之象说出来。
谷游的状态不太好，听闻后精准抓住她话中的重点，“蛇毒？”
巫璃道：“应当是。”
巫瑾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到某一页，递给他们，“相柳乃九头蛇身的凶神，死后其栖息之处寸草不生，大禹天神在其上筑上高台，作为祭祀诸神之地，这就是祭祀之地的由来。”
殊远翻看记载，“你早就知道了？”
“月余前得知的，我是向天神祈愿的吟诵之灵，对灵族要有足够的了解。
相柳死后身躯被留在何处，书中没有记载，我不得而知。你说祭石里镇过东西，我猜测是他。”
当初新开的他界就是如今的灵族之地，原界生灵曾短暂安置在这里过。后来出了第一批人族沉海之事，为了方便管理，天神为神族、妖族和鬼族各开一界，离开了这里。
谷游顺着他们的思路，道：“如果相柳真被镇在祭石下，上古凶神的恶念不会轻易消弭，我哥很可能是跟他同归于尽了。”
殊远点头，“应是如此”
谷游沉默，巫璃劝他节哀。谷游笑着摇头，笑意却不达眼底，“以这种方式离开，我想他是满足的”。
他哥要的从来都不多，甚至少得可怜。为了灵族而亡，为了护住自己在乎的灵，或许在散灵的那刻，他觉得自己是死得其所的。
屋内的氛围有些沉重，巫瑾问他们：“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殊远和谷游对视一眼，说道：“灵祭结束，我们也该回到族里去了，你们呢？”
巫瑾说道：“我们也是，不过我和阿姐商量过，我们分开走，明天我就带着默荼启程。”
“明天？”谷游一脸惊讶，“这么赶？”
灵祭才结束就回去，也太赶了些，默荼身上不是还有伤吗？一路舟车劳顿，她能受住吗？
“就是因为受伤才得赶快回去，她伤势比我想象得严重，我们带过来的药草不全，止血的很多药草药性太寒凉，默荼昏迷不醒，不适合给她用，剩下药性不错的药材撑不了太久。待在这里不如回骨灵族，族里的东西齐全些。”
谷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那儿还剩些药丸，待会儿都给你拿去，起不了太大作用，补充灵气倒是可以”。
巫瑾道：“那便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巫璃灵姝呢？”
巫璃说她等殊远和谷游离开后再带着剩下的骨灵走。
殊远言说不必，谷游也意思巫璃不用管他们。
巫璃就说没关系，照拂其他灵族是骨灵族的责任。
殊远独自前来，走时也依旧孑然。谷游不一样，临走时她有很多事情要跟他做好交接，他们走后她再把祭祀之地修整一番。
再者，看着他们安然离开，她也放心些。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殊远和谷游表示理解，便不再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