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家作为旁系,地位比月府只低半层。虽说答应他们暂时不声张,但没有委屈了殊家下任家主的道理,哪料到会走到这种地步。
“好,好得很,你们所有灵都知道,唯独瞒着我。
天作之合是吧?我成全你们”,月影红着眼睛,一身单薄的衣裳,沁心都怕一阵风把她吹走。
月姑娘身体不好,要不要让仆灵帮她披件外衫?
月影没给她机会,转身就走。
殊煜让殊恒跟过去,送她回家。殊恒没问,他大哥说话做事向来有章法,他照办就是。
沁心拉拉他的袖子,“会不会有事?”
殊母也附和道:“是啊,煜儿,你要不去看看?”
殊煜道:“没事,回家而已,能有什么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避嫌,殊恒是府里的二少爷,他送月影回去,我们的礼数挑不出错,月老爷也明白。”
殊煜安慰好她们,带着沁心回院子,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外面的宅子吗?月底我们搬出去。”
沁心:“啊?为什么?”
殊煜道:“你在府里过得不自在,我不想你处处看我爹娘的脸色,去了外面,会好很多。”
沁心:“你这么好?我是不是要报答些什么?”
殊煜双臂一展,“不如我们来温习温习昨晚的功课?周公之礼,礼不可废,需勤加练习。”
沁心面上一红,揉揉他的脸,“让我看看你的脸,皮也不厚啊,怎么尽说些荤话?”
殊煜笑道:“和媳妇儿温存要什么脸?”说着将沁心拦腰抱起,沁心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笑道:“你干什么?”
“休息。”
“诶你……”
“好了,我知道的”。
殊煜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说:“你睡吧,昨晚折腾了一夜,你补补觉。我去跟仆灵说你受了凉,需要休息,让他们别打扰你,我去处理家里的事。”
沁心点点头,歪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奖励你这么懂事。”
“这奖励也太敷衍了,我晚上跟你算算账。”
沁心推他,“好了,别贫了,你快去忙吧”。
殊煜伸手刮了一下她鼻子,沁心目送他离开,然后钻进了被窝。
月影回去后大病了一场,月老爷急得团团转,什么名医都请了,就是不见她好起来。自家女儿自己亲,连带着多殊煜也颇有几分怨气。
病了数日的月影在一个午后苏醒,得知殊煜没来看过她后心死成灰。想她堂堂月府嫡女,何至于卑微至此?当下收拾行囊,换上仆灵的衣着,留书出族。
不是离家出走,是出族。月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她就是不想留在那里,留在玄灵族。她要出去,要逃离这个地方,她不想看见殊煜和别的女灵卿卿我我。
得知月影出族,月老爷几乎急疯,派了大批护卫出去寻找。他顾不得礼数,当夜去敲了殊家的大门,询问殊煜知不知道月影在外面常去的地方。
殊煜被仆灵从床上叫起来,沁心揉着眼睛起身问他发生了何事。殊煜回道:“听说是月府那边的事儿,不太清楚,你睡你的,我马上回来。”
沁心看了眼床边的沙漏,“都三更了,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我和你一起去。”
殊煜按住她,“没事儿,左右你去了也是在那儿坐着,不如好好睡一觉。”
沁心还没睡醒,眼睛里带着水气,迟钝地说:“好像也是。”
殊煜亲了亲她额头,“睡吧,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回来跟你说”。
“好。”
殊煜帮她盖好被子,三两下收拾好出门,见了月老爷后从他口中得知月影出族的事。
月老爷一脸焦急,对殊煜说:“殊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个牛脾气,上学时和谁都不亲,就爱找你说话,你知不知道她最常去哪里?你帮我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她身体不好,在外面散灵了怎么办?你若能帮我把她找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月伯父你别担心,事情因我而起,能帮的我一定帮。月影什么时候走的?”
月老爷回忆道:“应该是下午走的。”
下午走的?月影留书出走,一定不想让护卫找到她,不想被找到,那就会找一条最近的路,最近的出族之路。
向西,玄灵族之外的那片戈壁滩?
殊煜:“月伯父,你向西多派些护卫。我这就动身,一定给您把月影带回来。”
“诶,好,谢谢你了。”
殊煜回到卧室匆匆收拾两件衣服,沁心觉浅,被他的动作吵醒,“回来了?你要出远门吗?”
殊煜实话实说,道:“月影出族了,月伯父半夜到访,希望我能帮帮忙。此事到底因我而起,我不能袖手旁观。”
月影的困意一下就没了,“出族?她出族很危险的。”
“所以大家才紧张,宝贝儿,我得走了。趁着她还没跑远,追上的机会大些。”
月影颔首,“你要注意安全。”
殊煜:“放心,相公会早点回来”。
殊煜天没亮就离府,一路向西奔去。
毕竟隔了六七个时辰,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好在不像月影漫无目的地走,殊煜是为了找她,此处不见踪影就换一处,速度会快很多。
第二天上午,他在一片黄沙中发现一串脚印,寻着印记跟过去,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月影。
殊煜跑过去一把抓住她,“回去”。
月影挣脱他,“你来干什么?不是应该在家陪着娇妻吗?”
殊煜看她一副无所谓的叛逆样子,联想到昨夜月伯父老泪纵横的模样,一时怒上心头,吼道:“月影,你多大了?三十岁有了吧?你脑子里除了情爱还能不能装下别的东西?
你父亲快三百岁了,昨晚拉下脸面跑到我家,流着泪跟我说他就你一个女儿,求我帮忙找你。
你有个三长两短,月伯父怎么办?”
月影别过头,眼眶泛红,赌气地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不需要你来教育我。
你明明是我的,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一觉睡醒你忽然跟别的灵成婚了。你让我怎么想?你的心应该是我的。”
殊煜失望地说“你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
要谈情感是吧?好,我跟你明说,我的心是我自己的,我想给谁给谁,你管不着。把我们拴在一起的是父辈的一个口头的承诺,二十年前定下的婚约,二十年来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连一个月都没有。
我爱沁心,我不爱你,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懂了吗?”